“妹子,你帶我去看看老齊吧。”

齊司禮沒有醒來的這些日子,照顧岐舌的任務便包在了我身上,或許是老天爺憐憫,我的工作並不多,這讓我在醫院和齊司禮家來回穿梭起來沒有那麼費力。

說照顧其實也不然,我不過是為岐舌準備好三餐,又或是告訴岐舌齊司禮的情況罷了。

“算了妹子,你還得送我回來,太麻煩你了。”

“放心吧岐舌,我想齊司禮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我安慰著岐舌,但我們彼此心照不宣。我默默地歎了口氣,為自己可憐的記憶力悲哀,已經快三個月了,究竟是多久才醒過來的呢?

“那我先走了岐舌,晚上再來。”

“妹子。”

“嗯?”

岐舌的語氣罕見得十分正經。“謝謝你”

我笑了出來。“你都說過好多遍了,沒關係。”

我來到醫院,今天的齊司禮也一如往日靜靜地躺在床上,床頭大家送來的花束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生機,那副枯萎脆弱的樣子,像極了病床上的人。

我看得有些心煩,但又不願浪費大家的心意,我站起身準備去打些熱水為齊司禮擦擦身子,他那麼愛幹淨的人,醒來時肯定不能接受不幹淨的自己吧。

偏偏今天居然沒熱水了,我隻好買了幾瓶純淨水。

“抱歉啊齊司禮,今天沒熱水,你將就一下。”

我握著齊司禮的左手,輕輕為他擦拭著胳膊,手掌,那雙纖細的手與我的手相糾纏。

“純淨水你應該不嫌棄吧?嫌棄也沒用。”

反正你也不知道,我小聲嘀咕著。

“這和你站在一起不得黑十個度嗎?”

我看著齊司禮白皙的臉,怪不得那麼容易臉紅。

“齊司禮你塗死亡芭比粉肯定很好看。”

我一邊輕輕擦拭著齊司禮的臉,一邊腦補起齊司禮塗上死亡芭比粉的樣子,這算苦中作樂嗎?

我走到床邊換了一塊毛巾,水好像是有點涼,會不會把齊司禮涼醒?我突然這樣想。

最後再為齊司禮擦拭一下臉頰就好,我看著齊司禮蒼白的唇瓣,凹陷的麵頰,剛剛的輕鬆被更多沉默吞噬。

“750,齊司禮什麼時候會醒?”

“宿主耐心等待…”

我有些出神地抬起頭,750還真是冷漠。

我沒看到身下的人睫毛微顫,沒看到那雙鎏金眸子微微睜開,目光流轉在我身上,嘴角勾起極淡極淡的弧度。

“苦著臉…做什麼…”

我停留在齊司禮臉上的手頓住了,是齊司禮的聲音,那蒼白的唇瓣微微開合,吐出輕飄飄仿佛下一秒會被一個呼吸吹散的話。

我愣愣地看著那雙鎏金眸子睜開,很溫柔的目光,不是倒下時靜如死水,不是那樣迷茫空洞的眸子。

“齊…司禮?”

我的聲音有我壓抑不了的顫抖,我明白齊司禮總會醒的,也一直期待著。我幻想了無數齊司禮醒來的場景,我以為我可以平靜地對齊司禮說:“你終於醒了。”

可所有的幻想在此時被打破,沒有更多的話,沒有平靜而自持。

我好像趴在了病床上,趴在齊司禮床邊。似乎終於輕鬆而泄了力氣。

“我等得好辛苦…”

辛苦嗎?並沒有,不過隻是三個月,甚至我知道既定結局,可齊司禮不同,他不知等了幾千年,他不知道我們能否再會,他什麼都不知道,無望的期待伴了他千年,貫穿了他從那以後的生命。

齊司禮艱難地抬抬手,輕輕放在我的發頂上。

“笨蛋…”

我討厭自己淚失禁的體質,這樣讓我顯得十分沒出息,但我總是控製不住,我坐起身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吸吸鼻子。

“我去給你找醫生。”

等一係列檢查完成後,房間才安靜下來。

“…有沒有好好休息?”

齊司禮被我扶著坐起身,聲音還十分無力。

“有,我每天都睡夠八個小時了。”

“那天在秀場,你…”

“你看到了?”

齊司禮點點頭。“你是想讓我不省心,早點醒過來擔心你?”

“明明你也倒下了!還不願意讓我看見…”

齊司禮沉默了兩秒。“我…與你不同。”

“我知道…”

齊司禮一頓,張了張口,終究沒說什麼。

“毛球我很喜歡,那天我沒生你的氣,對不起齊總監,讓你分心了。”

提起毛球我的語氣輕快了些,齊司禮蒼白的麵頰添上兩抹緋紅,看起來不那麼病態了。

“對了,岐舌有我照顧,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