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轎一路前行,並沒有停在郡守府,反而是停在了安永郡的城牆上。
高大女人俯身要去掀轎簾,卻被一股巨力推開。
她一驚站穩,抬頭看去。
正看到姬尋南俯身撩起來轎簾,一隻手伸出。
轎子裏太黑,看不清宮如風的神色。
她隻能看到女人白皙的手背上,似乎是因為冷。
而漫上了幾許青紫。
安永郡的城牆,在整個邊防一線都是較為高大的。
她看著姬尋南同宮如風上了城牆,抬眼望向周圍,隻剩下嗚咽的風聲卷著寒意。
她忍不住搓了搓肩膀。
姬尋南偏過頭,看著宮如風腮邊似乎是凍出來的幾縷血絲,歎息了一聲。
解下身上的鬥篷給她披上。
半是嘟囔“我以為,你會問我幹什麼……”
宮如風喉頭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隨後搖了搖頭,整個人縮在鬥篷裏。
突如其來的暖意讓她有些發昏。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會這麼幼稚。”
“陛下這些年如何?信件與親眼所見,到底不同。”
姬尋南伸手撓了撓頭“看怎麼說,陛下到底是陛下,一國之君。”
兩人眼神對視中,都很默契的用陛下指代了那位帝王。
宮如風闔了闔眼,長出了口氣。
如今世上,還能喚她名字的。
想來,也隻有劉綺懷一人。
不過,這二人多年未見,也談不上稱呼。
“陛下下令,此次出征戈萊,你是主將,旁的還有什麼?”
姬尋南似乎破罐子破摔一般,抓了抓自己前額的頭發。
“還有,把邊關的人都清洗一遍。”
“這次來看你,就是看你,會不會謀反咯。”
姬尋南笑著說出了最後一句話,眼睛卻不敢挪動的盯著她,生怕錯過了任何一點訊息。
宮如風隻是笑。
“會不會,和想不想是兩碼事。”
姬尋南心跳漏了一拍,聲音有些啞。
“我,隻能看到會不會。”
女人聞言向她看來,眼神仿佛含著些什麼情緒,姬尋南等了很久,卻隻聽到她說。
“那,時間不夠了。”
姬尋南似乎一下子鬆了一大口氣,移開視線看著一旁高懸的郡旗。
疾風獵獵,安永兩個字在風中翻滾。
“陛下擔心的,絕不是我宮如風會自己謀反。”
“她擔心的,是我死後把手上的資源轉手交給簡親王。”
“簡親王手上本來就握著國教,雖然國教和行之學院,總體的教授內容都是女學,令女子自立自強的學說。”
“隻是宗教,同學院到底不同。”
“簡親王手上的國教,與陛下手上的兩個學院區別也很大。”
注:(行知學院——即天盛科學院)
(行之學院——即天盛社科院)
姬尋南聞言隻是沉默,看著她一字一句講出這些,多多少少有些不敬的話。
“隻是,我沒想到,這日來的這樣早。”
“陛下,如今到底如何?”
姬尋南仿佛積了許久的鬱氣,前行兩步撐在城牆上娓娓道來。
“陛下這些年,雖然還是雷霆手段,隻是添了幾分婉轉手段。”
“又因為儲君一直養在身邊,仿佛也心軟了些。”
宮如風冷笑打斷“心軟?讓一個小姑娘親手手刃父親,便是心軟?”
姬尋南停了一下,聲音仿佛淬著冰。
“不是儲君親自對江後動手,就得是陛下來動這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