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璀璨無邊,深夜寂寥無垠,一個少女臥在一間草屋上,夜風一起,她長籲一口氣,一個翻身從草屋上跳了下來。
少女麵有愁色,眼中迷茫,麵頰稍顯消瘦,少了一份天真,不再有一絲活潑氣息,此人正是夢殤。
方才她躺在屋頂上,一不小心便睡了過去,做了個夢,夢裏的老婦人和藹慈祥,不見詳細容貌,溫言細語間與她說著她名字的來曆。
夢殤恍然大悟,也不覺有什麼不快,心中反倒是有點悵然。
凜如夢她先前從未了解過,自從知道許長厲要殺她為愛徒奪舍後,她便在心中連帶著將凜如夢也一起恨上了,甚至在心底深處想著,若是她沒死,日後也要將凜如夢殺了,一絕後患。
隻是從來都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還是欠下對方恩情,得以大難不死。
究竟是怎樣的人才能有這樣的胸懷呢?在這一刻,她想,如果從這個鬼地方出去了,定要去了解這般女子之事。
“丫頭,還待在外頭愁啥呢,趕快進來歇息啦。”
夢殤兀自沉浸其中悲傷和哀愁,忽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她回應一聲,“哎,馬上來啦。“眉毛還未舒展,嘴角先揚起一個淺淡的笑來。
這笑容談不上喜悅,襯得眼中憂傷更盛。
昏黃燈光下,草屋裏有兩個老人,背微微佝僂,催促她快進屋裏睡覺。
進了屋,躺在了床上,夢殤閉上眼,仍舊覺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半月前,她在這間屋子裏醒來,一睜眼,入目一片稻草遮蓋的房子,艱難環顧四周,是個陌生環境,床邊有一張桌子,桌上有一碗熱米湯,米湯不算濃稠,散發淡淡香氣,勾起夢殤進食欲望。
她的腹中空空如也,饑餓難擋,頭昏眼花間,喘一口氣都要忍住胸腔中傳來的疼痛。
喉嚨又幹又癢,嘴唇又痛又張不開,好不容易撐起身體坐了起來,要去夠那碗米湯,身體沒撐住,連人帶被子一塊摔下了床,這一聲響,引來屋外小聲說話的人,是兩個年近六十的老夫妻。
老夫妻一見她模樣,趕緊將她扶上床,噓寒問暖的,喂她米湯,又問她哪裏不舒服,還要不要吃些東西。
夢殤喝了米湯,自覺腹中好受了點,向老夫妻兩人道謝後,觀察他們眼中並無惡意和算計,心中微微放下警惕心,再三詢問此地詳情,她又為何出現在了這裏?
她記得,在暈過去前,她抓住了那一抹絕處逢生的光,一腳踩空,還沒落到實地她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聽老夫妻兩人說,他們是在半月前撿到的她,那時她一身的血,倒在田埂邊昏迷不醒,他們見是一個十五六的丫頭,年紀不大,和他們女兒差不多年歲,於心不忍之下,撿回了家,悄悄藏著,自己去山上采草藥回來熬煮,小心翼翼喂給她喝。
一日兩日,始終不見人醒來,他們怕這丫頭餓死,便每日準備煮的軟爛容易入口的米湯一勺一勺喂她,隻要沒有斷了呼吸,他們就這麼一直照顧著,直到她醒來為止。
夫妻倆不敢動她,顧忌著她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期間,夢殤全身哆嗦說著夢話,不清不楚,一會兒喊著住手,一會兒喊著救命,鮮血不自覺地從她口鼻耳中流出,開始幾天,一直這般,之後便不再流血,身體居然奇跡般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周身有淡淡紅光圍繞,額間忽閃忽現一朵線條紛雜的極豔紅色小花,花瓣中間,是金色花蕊,如此模樣,恍若神人。
雖不是驚為天人,能教萬物失色的容貌,其眉眼間卻有其獨特風采,閉著眼似乎還有幾分無邪天真,和不知善惡的懵懂。
夫妻倆感慨著不知從哪裏來的好看丫頭,也祈禱著,不要讓人發現了這丫頭的存在。
夢殤醒來後,問過,為何要將她藏起來不見他人,亦或不讓他人知道。
夫妻倆苦澀地笑笑,握著她的手,說她身上穿的衣服,正是老夫妻兩人那十五歲女兒的衣服。
而夢殤至今都沒見過夫妻兩人的女兒,那是因為那丫頭早已經不在這兒了,至於去了哪裏,這一切,都和此地盤踞勢力有關。
此地名為福祿灣,灣水對麵有黑霧,灣水這邊則是日月照鼎,兩邊形成鮮明對比,一側暗無天日,一側長空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