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跟他不認識,還回草原。
做夢呢?
可對上那雙黑眸,司塗還是有一瞬間的失神。
這雙眸子,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而哲別自然捕捉到了她的失神,可他沒有選擇進攻,還是繼續僵持著。
他以為,她會跟他回去的。
那些螢火蟲,那場盛世煙火,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而她對他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不是嗎?
可下一秒肩膀驟然一痛,那把劍毫不留情地刺進他的肩膀,耳邊是冰冷的女聲,
“下次再見麵,這把劍刺得可就不是這裏了。”
這股莫名的熟悉感令她焦躁,可戰爭不是兒戲,她也不會放過重傷敵方主將的機會。
隨著劍的抽出,鮮血順著他的傷口流下,滴落到層層黃沙中。
“你真的……,要殺我?”
近乎是不可置信的語氣,哲別迅速抬頭,想要探尋她那張臉的絲絲偽裝。
可什麼都沒有,沒有偽裝,隻有冰冷。
她眼底的殺意是騙不了人的,隻不過是他,在自欺欺人。
“不殺你,難道要留著你們屠戮我大周的子民嗎?”
這問題問得就搞笑。
兩軍交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誰也承受不了戰敗的後果。
所以,隻能全力以赴。
看著敵軍兩邊布滿了大周的旗幟,司塗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這場仗,你要輸了。”
在她出城應敵的時候,她就讓陳倉轉移主力,悄悄包圍起敵軍。
用自己作餌,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兵不厭詐嘛。
可這套路,她怎麼覺得有些熟悉?
耳邊戰鼓激烈地敲擊著,黃沙漫天,大周主力頃刻間從殺了下來,打得敵軍措手不及。
一時間旌旗搖曳,風雲巨變,血腥味充斥在司塗的鼻尖。
“今天你受傷了,我不殺你,你走吧。”
她不會趁人之危,她有自己的驕傲。
就算是他卷土重來,司塗也有把握將他斬於馬下!
可哲別此時像是隻提線木偶般,拿著劍,直直地向司塗襲去。
劍尖直指她的心髒,司塗眉眼一凜,再次拔出劍鞘,迎敵而上。
就在劍尖快要刺入她的心髒時,哲別調轉劍頭,而司塗手中的那把劍,卻直直地送入他的胸膛。
溫熱的鮮血濺在她的臉頰上,滿目血紅。
她的手沾染了屬於他的鮮血。
是她……,親手殺了他。
砰——
劍落在黃沙上,發出沉重的轟鳴聲,像是在替它的主人鳴不平。
鮮血從哲別的嘴中湧出,雙手緊緊握住那把貫穿他心髒的劍,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你瘋了嗎?!”
哪有一國主將一心求死的?
白色的劍身逐漸染上血跡,哲別走到司塗麵前,眼尾發紅,大聲嗤笑著,
“你說得沒錯,我是輸了,從愛上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的敗局。”
哪怕在失憶的時候,他還是避無可避地愛上了她。
就在最後關頭,他還是想要帶她回草原,重新開始。
“司塗……,你還是食言了,想不到,權力才是你的一生所求啊。”
終究,還是他奢求的太多了……
要是他沒有救下她,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而在護城河畔許下的願望,終是落空了。
我還是想帶你……,看一眼草原的螢火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