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塵染眼睛紅紅,喚了一聲老祖。
老祖看他眼淚又要掉下來,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酒瓶遞過去,“一看你小子就是第一次喝酒,梨花釀辣喉,我釀的雪花酒溫和,適合你們這些第一次喝酒的毛小子。”
聶塵染接過雪花酒飲了一口,下喉潤滑,滋味不錯,忍不住再飲一口。
老祖看他飲下第二口,朝他舉壇道:“來,今夜我們不醉不歸。”
聶塵染舉瓶與她手中酒壇相撞,“好!”
兩人對月,靜默喝酒,夜風徐徐,有些寂寥。
一壇酒見底,老祖才道:“我以為你不會同意安葬落塵。”
聶塵染搖晃幾下昏沉腦袋,心間酸脹發澀。
“保全他名聲是我唯一能為他做到的事,不能不做。”
代替不了師尊封印魔淵,沒實力去殺了清淵那老王八,在他死後,如果自己還任性霸占他屍身,毀壞他名聲,聶塵染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地方能讓師尊心悅自己。
老祖隨手一丟,酒壇消失在空中,來霞峰下隱隱有弟子喝罵聲傳來,“哎呦,誰呀?大晚上的,不睡覺,亂扔酒壇………牛二是不是你?我就知道你喜歡張小花,看到她和我在一起,你不服氣,暗中下黑手打我,看我不打得你叫爺爺。”
“李大魁,你發什麼瘋?”接著傳來刀劍相接的聲音。
老祖嘴角抽了抽,尷尬地拍一下聶塵染肩膀,“不愧是落塵親自教導長大的,真是個好孩子。”
隨即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儲物袋,扔給聶塵染。
“我聽錢小凡說你修為跌落一半,特意挑了幾瓶增長修為丹藥和一件防禦法衣給你。”
以為能和老祖暢飲一場是意外,直到看到她手中儲物袋,聶塵染才明白她對自己有幾分上心。
計上心來,聶塵染接過儲物袋,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讓老祖費心了,我會好好修煉,不會讓你心血白費。”
常年在降雪峰修煉,幾乎隔絕與外界來往,老祖一時不知怎麼安慰人,有些手足無措道:“你這孩子,怎麼還哭上了?”
見老祖想安慰自己,又不知如何做,聶塵染哭得更加傷心了。
隻有把老祖的心哭軟了,她才會答應自己所求之事。
“……嗚嗚嗚……老祖,你說我若是平日修煉不偷懶,刻……刻苦一點,會不會就……就可以封印魔淵了,師尊……師尊就……就能好好活著。”
老祖學著以前安慰路邊哭的小孩,摸了摸聶塵染的頭。
“他命中該有此劫,你師尊連路邊受傷小貓小狗都會精心救治,更何況是整個修仙界,誰都阻止不了他封印魔淵。”
見老祖心開始軟化,聶塵染決定再添一把火。
“他走了,我怎麼辦?他好狠心,要我好好活著,他不知道,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沒有他,我每一天都在感受萬箭穿心之痛,我怕我熬不下去,活不下去,死了又怕他不來見我。”
“唉!你和他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你們這樣我心裏也不好受,他去了,你不要想不開,好好活著,時間會慢慢衝淡一切。”
老祖,我與師尊之間就像一壇濃烈老酒,時間越久味道越醇。
時間的流逝隻會讓以前有他的日子與現在沒他的日子在我心間重複相交,讓我每時每刻都知道,沒有他我熬不下去,即使現在如行屍走肉活著,以後也會隨他而去。
時機已到,聶塵染轉身跪下給她磕頭。
“老祖,沒有師尊,我也不想活了,你修煉幾百年應該有辦法救師尊,求求你救救師尊好不好,我給你為奴為婢,我給你當牛做馬,隻要你讓師尊活下來,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唉,不是我不……”老祖欲言又止,不知要如何開口。
聽她語氣,定是有辦法救師尊,聶塵染重重磕了幾下,試圖將頭磕破,流下血來,換取老祖幾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