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
安永清臉色黢黑離開洞房,帶著滿身九幽煉獄的寒意邁入書房,一雙深邃的目光幽幽,盯的褚固心裏發毛。
“咳……四殿下……聖上口諭,命您明日將方玉君放出詔獄。”
意思是,別怪我啊,是你爹讓我來的……
安永清眼底蘊著怨氣。
“已經放了。”
“什麼?!”褚固抻著脖子以為自己幻聽了。
那人又淡然道:“已經放了,閣老與我說話這時間,屹川已經出發了。他會把方玉君送回方家,帶著我府上最好的傷藥。”
褚固歡顏拱手。
“殿下英明!”
“是舜華的主意,若非舜華求情,方玉君隻會爛在詔獄。”
啊這……那就……
褚固:“皇子妃明察秋毫、洞若觀火、賢良貌美,老臣恭賀殿下喜得賢妻。”
安永清的眼神分明在說,知道你還來???
褚固突然覺得很委屈,但又礙於禮教和身份不能抱怨。
“……老臣告退,這就入宮複命,殿下可坐等喜訊了。”
說完,提起袍子下擺,步履蹣跚但唯恐被雷劈一樣,以最快速度離開了書房。
歸於寧靜,想到這一天的爛事和皇後臨走前說的話,安永清心裏抓狂,往椅子上一坐,捏起拳頭就捶扶手,恨不得當場撞牆。
“皓兒啊,聽母後一句勸,你姑且忍一忍,瑾兒還小呐,太早懷孕對身體的損傷特別大,搞不好還要影響子嗣的。”
“還有,避子湯那種東西也傷身子,所以還是得你繼續做正人君子,要坐懷不亂、體恤妻子。你現在是瑾兒最大的依靠,隻有你疼瑾兒才最重要。”
“你放心,若是你父皇催著你要抱孫子,自有母後勸著,實在沒轍的話,母後就告訴你父皇是你不行,總之你一定要聽話,等兩年、等兩年也不要緊對不對?”
一個兩個的就來添亂吧!攪局吧!
他的洞房花燭夜!全被攪了個稀巴爛!
老天爺你要不要看看你都幹了什麼?!這是什麼娘啊?!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娘啊!!!
坐到屁股僵腿麻,安永清垮著臉回到寢殿,滿眼超脫世俗、遠離紅塵的絕望。
鳳冠和喜服都被扔在地上,葉舜華卷著被子,已經睡得豬一樣香甜。
畢竟從天沒亮就被折騰起來,累了一天了還不讓人睡覺了?
安永清突然沒了凡俗的欲望,一臉決然的拽出鎮殿寶劍,在手臂上劃了一道。
把滴了鮮血的元帕扯出,丟到地上,他輕手輕腳、憋憋屈屈的挺屍在床沿,思考著這狗血的人生。
次日晨,安永清大婚免早朝三日,但是葉舜華一睜眼身邊就沒人。
梳洗打扮之後,葉舜華讓清芷出去采買脂粉,命清鳶拿著禦賜的料子出去找人裁衣裳,她則拈著元帕陷入了深思。
昨晚發生了?她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就算睡的再怎麼香吧,這也說不過去啊!
正想著,安永清頂著兩隻熊瞎子眼跨進殿門,一臉葉舜華欠了他八萬兩金子的表情。
“入宮,父皇母後等著你敬茶,要一起用膳。”
葉舜華懵了一會兒,輕啟朱唇,聲若銀鈴,“禽獸——!”
“……”
安永清突然有種投海的欲望。
反正大海又沒蓋是吧,淹死總比前世吃十八道酷刑痛快對吧!
“快走,再晚我可不等你。”
香風撲了滿懷,前一眼還罵他那人,這一刻無限嬌羞,且理直氣壯。
“你抱我!”
清鳶清芷都紅了臉,屹川在身後賊笑如雞叫,他無語。
“你沒長腿嗎?”
她捏起帕子就哭聲如雷。
“你變了——!你不愛我了——!你個負心賊——!你占了便宜就翻臉不認……呃嗬——嘔——”
話沒說完,安永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她背麻袋一樣扛在了肩頭。
實實在在的肌肉疙瘩硌在葉舜華柔軟的肚子上,幾步下來差點把她昨晚吃的都擠出去。
“放我……下來……”
他漠然,“不是你讓我抱你?”
“你是不是……對‘抱’這個字……有什麼……誤解?!快放我下來——!!!我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