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幾日總算無事,襄王府內外一片祥和。

隻是襄王不是很開心,因為王妃剝奪了他睡在寢殿的權利,他隻能在偏殿委曲求全。

一向冷靜的襄王爺最近增長的,除了越來越大、越來越黑的眼圈之外,還有肉眼可見的暴躁。

不過今日好了些,他下了朝便直奔寢殿。

“瑾兒。”

懟上他笑臉的,是葉舜華的橫眉冷目,還有那隻總是衝他哈哈嘶嘶的黑貓。

“出去!一身臭汗,不準進來!”

他聞了聞自己身上,似乎沒什麼不對。

但天的確見熱,上朝一趟他也的確出汗了。

垂頭喪氣乖乖出去了半個時辰,又回到了寢殿門口探頭探腦。

“本王洗澡了,也更衣了。”

“進來。”

安永清腳步都輕盈了不少,帶著一陣香風邁入清涼的寢殿。

皇後懿旨一道接著一道耳提麵命,王府下人不敢不懂事,才初夏寢殿內便早早用了冰。

葉舜華穿著一身紗衣側躺在貴妃榻上,抬著白皙的手臂,胸口白花花兩團半掩半露的,正在翻著清芷買回來的話本子。

他連吞口水,坐在她腳邊腰杆筆直,直視窗外。

“方茂行和方毓德的請罪折到了,父皇今日當朝宣旨,罰俸一年,降武勳一等,此事總算過了。”

“嗯。”她答應著,手中的書再翻一頁。“沒事你就去忙吧。”

他一噎,不情不願起了身往外走。

之前不是挺好的嗎?打回來之後這又是怎麼了?不讓睡就罷了,怎麼白天也待不得了?

這是襄王府吧?他是襄王吧?怎麼一丁點地位都沒有?

襄王滿肚子怨氣一頭紮進書房,沒多久從寢殿後窗翻進來一位如玉花美男,油頭粉麵、唇紅齒白,見她便跪。

“小生拜見王妃,幸得王妃垂憐,願王妃傾城絕世之姿永駐,萬福萬安萬世康泰。”

葉舜華懶洋洋拽了薄被蓋在身上,揮手讓清鳶和清芷都出去,笑容妖嬈的勾了勾手指。

“小嘴甜得很,容貌也俊得很,不虧我花上五十兩才能一見,現在還是白天呢,你不怕被王爺發現要死嗎~”

那人風流非常的翹起蘭花指,摘下銀絲小冠旁插著的一朵嬌豔牡丹,躬身淺笑著拈到她眼前。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能死在王妃的石榴裙下,是小生三生有幸才是。”

小姐怎麼弄了個浪蕩子回來?天還大亮的,可是要嚇死人了。

清芷和清鳶如此想著,滿臉羞紅的退出寢殿,還貼心的關好了殿門。

不過片刻後,葉舜華笑意全無,往上拉了拉薄被。

“說。”

易容後的浮玉肅然單膝點地。

“小姐交待的事已辦妥,碼頭附近的茶館、酒樓、客棧,已全在屬下名下。屬下已找好了人手,明日正式開門迎客。此外,屬下在尋找和打點鋪麵的過程中,的確發覺途徑鈔關的幾艘船有異常,與小姐所料一般。”

她眼底亮了亮。

“是戶部運送漕糧的船?”

“正是,雖然吃水線看起來正常,可押運漕糧的官差每次路過鈔關,都會悄悄塞些東西給檢查的兵丁。屬下看得真切,是錢袋,看大小,不少於二十兩。”

“持續了多久了?”

“已有四五日了。”

葉舜華“啪”一聲合上了話本子,在心中粗略算了算。

“時候差不多了。你去信告訴相柳,務必擦亮眼,提起十二分警惕。”

浮玉垂首,從懷裏摸出一封信呈上。

“是。剛好相柳已經傳信來了,請小姐親自過目。”

葉舜華接過快速看完,眉頭一皺,又交回浮玉手中。

“拿回去燒幹淨。”

安寧潤果然是個耐不住的,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他就派了五個人趕往芳定。

辛辛苦苦培養的死士,此番勢必個個有去無回,她倒要看看他還有多少人手可用。

“做的幹淨些,你記得叮囑相柳,一定不要留下證據,全部偽裝成意外,必須合理,不能引人懷疑。他們來往的書信也要送回來,讓重明做些遮掩,以免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