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川親自把人扭送京兆府,府尹連夜起來問案。
一聽是敢在襄王府頭上動土的蟊賊,二話不說就照規矩辦事,八十大板立刻安排。
若不是屹川機靈些,臨走前提醒了一句,堂下跪著的和襄王妃沾親帶故,這八十大板就足夠送楊嘉蝶上西天。
府尹算辦事周到,打完之後還特地命人把楊嘉蝶送回了楊家。
這回可好,母女兩個,趴在床上相顧無言,唯有紀氏淚千行。
楊嘉蝶被打的骨裂肉爛,早暈得透透的,想流淚條件也不允許。
失了昌樂侯府楊氏這個冤大頭,紀氏的日子過得別提有多不舒心,如今女兒遭難,簡直雪上加霜。
畢竟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不會要一個做賊的女子進門,尤其這賊還偷到了襄王府,誰家能吃罪得起?
然而禍不單行,次日傍晚,楊嘉蝶還是條死魚,隻會趴著張嘴“哎呦”,紀氏就聽外麵敲鑼打鼓的好不熱鬧。
她心叫不好,讓身邊的媽媽去問,果不其然,令她擔驚受怕了好幾日的周姨娘,讓人給大張旗鼓送來了。
這周氏是個多疑謹慎的,隻用丫鬟和媒婆去找她她不肯信,連拿出了襄王府的腰牌她都是半信半疑,後來還是媒婆帶她往襄王府跑了一趟,順利進了門見到正主葉舜華,又聽說楊建誠的性格軟弱好拿捏,她才動了心,提出先與楊建誠見一麵。
楊建誠的確軟弱,還生著楊家人不俗的皮囊,身長六尺餘,相貌堂堂、風度翩翩,但一開口說不上兩句話就臉紅,需要想上一會兒,顯然是對周氏很滿意。
後續又幾次見麵,周氏提要求,他也一概應下,擺明了是個軟耳朵,周氏這邊也很滿意。
之所以拖到如今,是周氏的一個要求,楊建誠覺得確實有點難辦。
周氏尚年輕,不過二十三歲,姿色也有,家世清白,她想要一場正經的納妾禮。
這條要求其實不算過分,但行納妾禮雖比不上娶妻的正式婚禮,排場卻也不小,花轎、鼓吹、拜堂、撒帳等必不可少,花銀子自然不會少。
楊建誠囊中羞澀,前次葉舜華給他的一百兩都沒焐熱,就全到了賭坊莊家手裏。家裏的銀錢全給紀氏掌控著,他說都不敢說,更別提堂而皇之要,所以根本掏不出這筆銀子。
楊建誠不好意思求,拖了好幾天才不得不去了趟襄王府,到頭來這件事又落在了葉舜華頭上。
可她雖然掏得起銀子,但有些事也需要時間,比如花轎,做起來實在是個細致活。
本來花轎還需等幾日,但奈何有楊嘉蝶昨晚的“呐喊助威”,她連夜命清芷去加了大價錢,雇了所有能找到的工匠,讓人拚命趕工才終於在今日上午做好。
於是她禮尚往來,立刻吩咐人把周氏送了過來。
紀氏聽完媽媽回報氣得直捶床,當即大吼大叫道:
“快扶我出去!!!我隻是傷了些日子,卻還沒咽氣兒呢!!!他要納妾,可以!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身邊的媽媽和丫鬟見了那陣仗,又看著自家主母和小姐雙雙受傷,都不是傻的,趕忙勸著。
“夫人啊,好漢不吃眼前虧,一個姨娘能擺出這種譜兒,可見背後是有人撐腰的。”
“是啊夫人,小姐出師不利遭了罪,還被扣上了惡名聲,這才一宿的功夫姨娘就進門,您這是把襄王妃給得罪完了。”
“奴婢也是這麼覺得,別說楊家已經不是侯門了,就算是,麵對親王府那也是小細胳膊擰不過大粗腿啊。甭管您有多大的氣,今日可不能再跟人明著反著幹了,咱們是真的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