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臨近良妃宮門前的時候,有三名婦人剛好出來。
方夫人瞧著臉生,又覺得裝束不對,等人走遠後駐足低聲詢問。
“漪瀾,方才那三人是什麼身份,身上不像是誥命服。”
漪瀾是方夫人身邊最得心的丫頭,平日裏行走打探都是她。
“回夫人,她們不是誥命夫人,而是良妃娘娘的舊仆,都是到了年紀出宮嫁了人的,隔三差五便得良妃娘娘召見陪說話。”
良妃那種九曲心腸的人,找自己人隻是為了陪說話?
方夫人當然不信。
眼神遞過去,漪瀾馬上領會,屈了屈膝便安靜追了過去。
方家既然跟了皇後娘娘、跟了襄王夫婦,對敵人自是要留心的。
方夫人若無其事收回視線,走過去等人通報之後,進了良妃宮裏。
請安之後奉上兩盒秘製好茶,方夫人並未久留。
良妃身邊的宮女萍櫻等人走後,端著那兩盒茶,撇撇嘴嘟囔道:“方家也算是顯赫之家了,大過年的,怎隻送了娘娘兩盒子破茶葉,也不嫌寒酸……”
良妃卻馬上命人把碗裏的茶倒了。
“你懂什麼?她珍奇山莊的茶千金難求,專供皇家,皇上都讚不絕口。有多少達官貴人和民間富商想在有生之年品上一碗,卻是買都買不到,從來有價無市。”
良妃隨手拿起一盒,細細端詳著盒上的蘭花紋,輕輕撫摸著珍奇山莊印,很是滿意。
“往年本宮也隻得一盒而已,今年卻是兩盒。看來方家很機靈嘛,知道因為方玉君的事得罪了皇後母子,這是想投靠本宮這座新靠山尋得庇護。快,給本宮沏上一碗嚐嚐,看看與往年相比如何。”
萍櫻猶豫了一下,等宮人接了茶碗出門,才神秘兮兮道:“娘娘,您忘了,您該喝藥了,那藥……可是放不得的呀。過會兒就該有更多命婦來請安,隻怕就不方便了。”
“對對對對對……”良妃把茶葉盒交回萍櫻手中,“先把藥端來。”
“是。”
良妃喝完藥,仔細漱口,又把唇縫裏的殘留的紅漬擦擦淨,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襄王夫婦入宮了嗎?”
“一早便入宮了,襄王在前朝,襄王妃一直在皇後宮中。”
“身為小輩也不來給本宮請安,真是不懂規矩……”
良妃翻了個白眼,拿過茶碗深吸,茶香清新,淺淺品了一口,卻突然開始陰陽怪氣。
“但是人家至少孝順,知道早點來討好婆母~本宮那兒媳倒好,連外人都來得比她早,這不是全然不把本宮這個婆母放在眼裏嗎?宮裏人眼色最尖、消息最靈,她想讓所有人都笑話本宮不成?”
萍櫻也不勸和。
“娘娘說得極是,這戚家大小姐也太失禮了。就算入宮要先去見皇後,總不至於一直在人家的地方賴著吧?說不定她就是不想見您,所以故意磨蹭著,能晚一些時候入宮就晚一些。她這心思若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不知要怎麼議論娘娘和二殿下呢。叫奴婢來說,這種上不得台麵的女子實在不配做咱們二殿下的正妃。她既然如此不孝,娘娘也不必給她留什麼顏麵了,等她來了,娘娘隻管好好給她立立規矩。”
“行了。”良妃耷拉著眼皮掃了萍櫻一眼,“你也不必在本宮這拱火,你那點小心思,本宮能不知道嗎?你是見萍雪出去了,心裏也跟著長草了是不是?她戚氏好歹是大家閨秀,出身在那擺著,父親是封疆大吏,表舅父是戶部尚書。她這條件若是不配,誰配?你配?”
又翻了臉紅囁嚅的萍櫻一眼。
“以你的出身,給澤兒做個妾都算抬舉,不過本宮好歹能做這個主。可你要是個拎不清的,淨想著上天攀月亮,本宮怕也是愛莫能助。你現在有這些個歪七劣八的念頭,還不如專心把本宮服侍好,指不定哪天本宮一高興,還真能叫澤兒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