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個見事明白、心思靈透的。

今夜除了葉舜華和被害一行人外,沒人能活著出卉雲山莊,夜曇猜出來了。

葉舜華倒是很中意夜曇,尤其聽說她身手也不錯。

冷眼看著樓下如鬥狗、鬥雞一樣的場麵,毫無美感可言,隻剩滑稽而已。

她道:“這裏麵權貴之後不止一兩個,所以我殺一個與殺一群有什麼分別?左右都已經下手了,放過反倒對我更加不利。”

這種打鬥讓葉舜華興致寥寥,隻幾眼便覺索然無味,說完她便拍了一下欄杆。

“走吧,帶我去看看那些管事的。”

相柳不言,垂首走在她側後方抬手引路。

夜曇見她走出三米之外,才轉頭又看向樓下混亂,眸子裏浮起滔天的恨意。

她的人生剛開始不足二十年,卻因為這天香樓便已經毀了,也是因為這些畜牲。

天道好輪回,報應不爽,對於這些畜牲來說,死是唯一能讓他們不再害人的選擇。

因為他們不可能會後悔,隻憑她親眼所見那些被當天拍賣,又當天被拖走的殘破屍體。

故而夜曇很樂意看著他們咽下最後一口汙濁氣。

相柳帶葉舜華去了方才關她那間的隔壁,地上擠擠插插跪了一片人,穿著裝扮無一不富貴,包括房裏的陳設甚至比王府還有過之。

有四名死士提著血跡斑斑的刀,在一旁一眼不眨盯著他們。

審問原本不該葉舜華自己審,用刑逼供這種事多少髒了些,沒有主子願意幹。

但她本就不循規蹈矩,現下滿腔怒氣未消,更不妨破個例。

她圍著那一片人踱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跪在人群中的一個不大起眼的人身上,雙眼微微一眯。

奸猾啊。

那人的衣衫成色一般,好似中下等人家的管家,身上也沒什麼配飾還滿臉恐慌,但忙中出錯或者是死士沒給他足夠的時間。

他的腳上還穿著一雙連錢暗紋高筒皂靴,靴子兩側以金線細細繡成十分繁複的兩棵搖錢樹。

這一雙靴子莫說尋常山莊管事,便是朝中那些官門老爺有也不敢穿。

一則是因為不合規製,二則是因為銅臭氣太足也的確太奢華,穿出去簡直就是在大喊“我是貪官”。

這人該是莊主了。

葉舜華看出來但沒急著表,走到博古架前站定,似在觀賞那些古董和擺件。

“我不喜歡廢話,自現在開始,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告訴我,這山莊到底是哪位大人的產業。”

天香樓那位媽媽已吃過苦頭,現在被掰斷兩根手指那隻手腫得饅頭一般,劇烈的疼陣陣襲來,再加上她親眼所見,說話這女子當真殺人不眨眼,她自然是想說的。

可她不敢。

頻頻偷眼觀察穿著皂靴那人的臉色,見人眼中迸出厲色,瑟縮幾次之後也便放棄了心思。

房中無人言語,一時靜到落針可聞。

葉舜華也不急,估摸著時間到了,隨手拿起架子上的翡翠碗,細細端詳,似是無意踱到了幾人身邊。

可下一刻,玉器碎裂之聲驚動了房中所有人,凝神看去,審問他們的女子腳邊躺著一人,已然沒了呼吸,後腦凹進去深達兩、三寸,縱使有頭發看不清,卻也能知那處傷口血肉模糊,附近地上還散落著那翡翠碗的碎片。

毫無征兆,出手便要人命,如此果斷利索,讓他們怎能不膽寒。

但他們奓著膽子看過去,那女子竟麵色絲毫不改,嘴角含笑,又回到了博古架前,似乎剛剛出手砸碎一人頭顱的人根本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