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怪她無理,擅闖正妃的院子,打了正妃的臉麵了。
清鳶聽得懂,但她跟著葉舜華十幾年,早習慣了大刀闊斧的辦事風格,眼下十分不耐與這等眼皮子淺的內宅婦人逞口舌威風。
清鳶端起茶碗撥了撥茶葉,輕柔道:
“說起來倒不算什麼很要緊的事,皇子妃出門這段時間,妾身鬥膽做主處置了一名府醫而已。府裏那兩位妹妹懷有二殿下的子嗣,身份自然貴重,容不得那等存貪心懷妄念之徒隨侍。”
戚姝煒的笑容頓僵,麵色也白了幾度。
戚姝煒出身於富貴人家,但從不曾隨意打殺奴仆,更別說府醫。
清鳶能做出綁人砍手這種事,她口中的處置絕對是把人殺了,由不得戚姝煒不心驚。
還有那句“存貪心懷妄念”,更由不得她不多想。
葉韶華收買李府醫是經過了她的默許,甚至於她就是有意推波助瀾,清鳶所言莫不是一切早已被她覺察?
越是如此想,戚姝煒越覺得她必須鎮定,不能一時不穩讓人確定了罪行。
當下皺起了眉。
“府醫並非奴籍,妹妹動輒打殺人命不止不合理也有違律法,即便他真的犯了什麼錯,妹妹也不該自行處置,至多讓人將他扭送官府……”
她還未說完清鳶便輕笑出聲。
“皇子妃的話還真是正氣凜然,妾身所為有違律法又如何?你我如今已是皇家的人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是說給下麵聽的,誰敢信以為真?”
“且李府醫涉嫌謀害皇嗣,這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妾身隻處置他一個,未嚐不是發了慈悲,免得被二殿下得知,李家人一個都跑不掉。”
“妾身此來不是為了皇子妃的一口好茶,或是聽皇子妃講這些陳詞濫調的。妾身隻是想讓皇子妃明白,既已都是二皇子府的人,便該記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畢竟不論那兩個婦人出身如何、日後如何,她們的孩子都隻能叫您一聲‘母親’。您又何苦自己把路走窄了,讓那個把小鼻子小眼的小人,壞了對您隻有利而無弊的好事呢?”
放下一口未喝的茶,清鳶再次福了福身。
“妾身言盡於此,若皇子妃覺得妾身冒犯僭越,妾身認罰。若皇子妃寬仁饒恕,那妾身不敢耽誤皇子妃的寶貴時光,妾身先行告退了。”
根本不等戚姝煒發話,清鳶便如來時一般突然的走了。
戚姝煒那點心虛早已被怒火吞噬。
她這是專程來敲打她一通?!
身為妾室敲打正妃,這不是僭越是什麼!
若問誰給那妾室這般恃寵生嬌、以下欺上的勇氣……
戚姝煒又紅了眼眶。
她自己點了頭要嫁的人,今日竟也成了縱容妾室騎到她頭上的禍首元凶。
淒楚難忍,戚姝煒兩行淚滑下。
“秋蘿……我真的好想回家……”
秋蘿臉色一變,趕緊揮手趕走其餘人,上前跪在她膝邊,僵硬笑了笑。
“好姑娘……皇子妃!女子出嫁曰歸,移天事夫,如今二皇子府才是您的家,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