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舜華五人離京,風餐露宿,每日飲馬休息三次,其餘時間全部用來趕路。
跑了四天,已至距西疆五百餘裏處,景色也從繁花錦簇逐漸變得荒涼,入眼是一片戈壁灘。
又一次休息時,夜曇望著越來越熟悉的景色,胸腔中鼓噪不停,白著臉自問她再難有勇氣前行。
若是去那個地方、去她的……“家”的話,她寧願死。
“給,喝水。”
她猛一抬頭,葉舜華正看著她,遞過了水囊。
恐懼占據了內心,她竟不知她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她慌手摸向自己腰間,扯下水囊,眼珠錯開葉舜華的視線,毫無目的看向地麵亂轉。
“多謝恩人,我……自己有。”
匆忙灌了一口,水珠掛在唇上又順著下巴慢慢滑下,她覺不出癢也顧不上擦。
她真的很想調頭回去,可她想不出理由。
葉舜華坐在了她身邊。
“你臉色不好,可是受了傷?若受了傷要早說,等到了西蘿隻會更加不方便。”
夜曇盯著地麵的眼珠亂顫,手猛然收緊,差點將水囊抓破。
竟真的要去西蘿!她不能回去!她若回去被那人發現會被活活折磨死的!
驚懼之餘,她倒也受到了提醒,股間的痛感愈顯難忍。
夜曇的確受了傷,她許久不騎馬,一騎馬又是如此高強度趕路,大腿兩側早磨爛了。
可她之前不知目的地,隻是心甘情願為了幫助、回報恩人咬牙強忍著、堅持著。
這次……
她咬了一下唇,因心虛而不敢看人。
“……我不太會騎馬,確實……磨傷了……恩人此行想是有要事,不好因我而耽擱,不如……”
話還沒說完,葉舜華大步而走,找到重明說了些什麼,拿了兩個紙包和兩團細布,帶著清芷又大步而回。
重明和浮玉也騎馬走遠了些,不出一會兒便看不清人影了。
“一包金瘡藥、一包止痛藥,要不要我幫你,或者清芷幫你上藥包紮?”
看她那馬上要扯她腰帶的架勢,夜曇的臉紅一陣白一陣,趕忙接了藥包和細布在手。
“不勞恩人和清芷妹妹!我自己來……”
待轉過身去上好藥,她想先回去的話已經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葉舜華彎唇笑了笑,打開水囊喝了兩口,望著遠處黃沙枯草,忽而淡淡道:
“你放心,我們暫時不進西蘿,要先去邊城達洛,我的人都在那。”
夜曇如蒙大赦,當下鬆了一口氣,但回過神精神又馬上繃緊,側過頭去眸色複雜地看著葉舜華。
上次夜裏去卉雲山莊外解決那些西蘿人,王妃說的話、做的事還有態度,都很奇怪。
她像是知道了什麼,但她若真的知道了,怎麼可能會留她在身邊,且至今不點破。
夜曇猶豫半晌,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如鈍刀子割肉,她心裏忐忑,忍得實在難受。
“恩人……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想法?”
“你是想問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吧。”葉舜華塞好水囊,放在腳邊,始終盯著遠方,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初次相見,你言談不俗、武藝出眾、長相更是百裏挑一,且對天香樓那些人的身份似乎有精準的定論,比我尋常所見那些名門貴女也所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