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又將至年關,各府走動頻繁,她回來也過不了幾天閑適日子了。
敲定了各府的送、回禮規格檔次,定下了府裏不同等下人的年賞,流月又捧了流螢的“血淚”保證書過來。
葉舜華看著那整整十幾張紙上寫的“奴婢再也不敢吃棗泥糕了”,氣得想笑。
“合著關了她這麼久她以為是棗泥糕的錯,吃綠豆餅、芝麻酥糖或者透花糍就不會引來熊了?!”
“接著關著!!!什麼時候知道錯在哪了什麼時候放出來!!!”
最後還是流月不忍心,給流螢細致入微講透了,流螢才明白主子是後怕也心疼她,還必須給王爺一個交待,才如此為之。
於是乎流螢涕淚齊流,正經寫了一份保證書,保證日後出去再不貪嘴了,這件事才算完。
之後幾日葉舜華礙於聲名,回去看過幾次葉和光,葉和光自醒了之後得知真相,便開始頻頻罵街,主要是罵他的大舅哥一家。
一個文人,罵的倒是挺髒。
侯夫人楊秋月聽之任之,著下人和妾室好好看顧著便樂得清閑。
至於楊家大房,也去侯府和王府都求過幾次,不是吃了閉門羹就是受了下人一頓冷嘲熱諷,連圍觀的百姓都指指點點,最終還是受不住臉皮被人扔在地上碾,隻得不了了之。
何況他們如今連小細胳膊都談不上,更沒法擰得動侯府和王府的大粗腿。
然而在葉舜華外祖的牌位被移入太廟之前,還是發生了一件糟心事。
弘德殿暖閣,皇帝盤腿坐在炕上批折子,時不時便咳嗽幾聲,冬日裏涼茶卻連喝了好幾盞。
跪在他麵前的是欽天監的幾位官員,恭恭敬敬一臉嚴肅,越臨近年節場麵的事越多,他們也越忙。
監正韋無為道:“臣啟聖上,臣昨夜夜觀星象,發覺天象有大異,特來覲見稟報陛下。”
皇帝其實對這一套並不算很信任,私下裏一直是半信半疑的。
他是真龍天子,九五之尊,上應天意,下順民心。
一言以蔽之,皇帝即天命,他更信他自己。
但他不能表示,畢竟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都是信這一套的,天象之說影響不可謂不巨大、深遠。
人君為水上之舟,所以他不得不聽、不得不信。
皇帝眉頭一皺。
“講。”
韋無為跪地沉聲稱“是”。
“自入冬,臣觀玄武七宿,其中牛金牛忽光芒大盛,並隱隱可見妖異之相。牛金牛為凶星,民間應七殺之一,《玉匣記》謂之‘牛星造作主災危,九橫三災不可推’,此為大不祥。”
“更另有凶星女土蝠輝耀其側,與之相互呼應,書中同雲‘女星造作損婆娘,兄弟相嫌似虎狼’,此二星同明,更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凶兆。”
“災星當空得勢,與紫微星多有衝撞,招災禍病痛,致兄弟鬩牆,陛下,此乃天象所示,臣以為,不可不防啊……”
欽天監官員紛紛低聲附和,皇帝越聽眸色越深。
所謂災禍病痛,正應他與元美人這一場,而兄弟鬩牆,也正是他最近不得不正視的大問題。
“既天象有所昭示,又……是否有化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