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總是要打一場的(1 / 2)

話表兩邊,四日前卯時,京城皇宮弘德殿。

殿中伺候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因重明正在皇帝頭邊,以銀針探要穴百會。

章院使在旁屏息看著,手裏端著的藥碗,褐色的藥汁泛起一圈圈水紋,手心裏全是汗。

緊張啊,這個穴位若是一個手抖,便會要了人性命去。

這是大皇子安仁荀尋得的一本古籍上記載的針法,現早已失傳,找古籍的人亦是經曆了千難萬險。

在施針造詣上,章院使自問比重明強些,但重明年輕又有些功夫在身上,比他勝在手穩。

按古籍上的說法,皇帝這場病是因氣血積鬱於頭部,導致全身血流不暢,若時候再耽擱久點便是神仙難救。

皇帝的命關係到朝堂與天下蒼生,重明知道重要性,幾次以命擔保請纓。

最後還是用丁太醫試了試,沒把丁太醫給紮死,皇後才點了頭拍了板。

眼下所有人的心都跟著重明手裏的針,起起落落、旋旋轉轉。

重明的確是手穩,緩緩撚針長達十幾息,汗水流到眼裏也絲毫不亂,細細感受銀針上傳來的觸感不同,在眾人瞪圓的雙眼注視下,撥彈兩下後猛然拔出,不出片刻皇帝的兩眼驟然睜開,側身便吐出一口顏色發烏的血塊。

殿中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

重明一手捏著針,另一手握著袖子擦了一把冷汗,與章院使相視一眼,慢慢點了點頭,才覺得心幾乎要跳到了嗓子眼。

他不是不想說話,而是什麼話也說不出,喉嚨隨著心跳在顫抖。

章院使手心也是涼涼,心說雖兵行險著,可皇上這條命應該算是徹底保住了。

皇帝極虛弱,但麵上已泛起紅潤。

“朕覺得……好些了……”

皇後大喜,剛要扶他漱口喝藥,便見皇帝吃力抬起胳膊,掄在了放著折子等物的矮幾上。

劈裏啪啦一陣亂響,殿外守著的人呼啦啦全跑了進來。

皇帝氣血又翻湧,瞪著在場諸人怒道:

“來……來人!……即刻下詔!……昭告天下!……祁王安文澤……公行不法!……悖逆不軌!……犯上謀逆!……不仁不孝!……是為……亂臣賊子!著……革其王爵尊榮!……廢為庶人!”

皇帝吼完,又一下栽回了軟枕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可見是勉強也動了大氣。

皇後緊忙拍胸順氣,端了溫水來照顧皇帝漱口。

全德則跑去司禮監擬詔,擬好後給皇帝過目,皇帝點頭蓋印之後發下去,當日即四散發出。

施針過程中,眾皇子也一直在殿外跪候,安永清得傳召率先進殿。

他主動開口為大皇子安仁荀請封。

“父皇,您能得到及時的救治,皇長兄功不可沒,兒臣鬥膽,請父皇下旨封賞皇長兄。”

在殿中躺著的這段日子,皇帝閑空多了,也想了許多。

作為皇帝、作為一個人,他錯過,也對過,他信錯過人,釀成過慘劇,但也猜忌又選擇信任過人,如今看來算是迷途知返,隻希望那份信任來得不會太晚,叫人寒了心。

四兒子在此時為長子請功,必是有他的理由,不妨放開手再多予他一些信任。

“準了……封你大哥為豫王,封地豫州,聖旨交由內閣草擬……”

皇帝剛好,身子還虛,需要好好靜養,說不得太多話。

安永清得了旨意,說國事緊急,告了一聲罪便匆匆出了門。

到了門口,他將安仁荀一並帶著去了內閣。

將旨意說完,他突然對著安仁荀深躬不起。

“皇長兄,軍情緊急,愚弟有個不情之請,請皇長兄務必相助。”

安仁荀趕緊扶他,二話不說先點了頭。

“你我兄弟,不必見外,有話便講。”

安永清從袖中摸出一封信,交到安仁荀手中。

“請皇長兄先看一看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