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了身子,雨傘撐過去了一些,擋住了落在男人身上的雨水,而滂沱的雨水,大部分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男人抬起慘白的臉,模糊中,看到了一張擔憂的臉,一張清秀卻布滿雨滴的臉。
蘇小晴拿著資料猛然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滴淚水,就這樣滑落了她的臉龐。昏暗的路燈下,男人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消瘦的臉可以看到凸出來的顴骨,空洞無比的眼神,承受了太多的東西。似乎是苦,似乎是痛,似乎是害怕,更多的,似乎是迷茫。
她伸出手放在了男人的額頭上,好燙!看來,他是發燒了,如果不管他,那麼,他一定會病死在路邊的。天性善良的她,怎麼忍心看著他就這麼死去呢?咬咬唇,她伸手扶起了他,她的善良讓她無法仍下他,而這樣的他,也讓蘇小晴感到自己並不是最慘的那個。他們都是失去了所有的人,已經失去了這麼多了,她不想讓他連生命都失去。她不想讓他死。這麼冷的天,他就算不是病死,也會凍死在路邊的。
男人的雙眼無神地盯著她,卻是本能地站了起來。蘇小晴將男人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這時候,他才發現,他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了。
不管他是一個乞丐,一個傻子,還是一個流浪漢,她都不能丟下他不管。雨還在無情地下著,一個撐著傘的女人,吃力地扶著身旁的男人,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看不清他們的臉,但是卻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的身體都已經濕透了。
蘇小晴一手扶著他,另一隻手伸到包包裏不停地找著鑰匙,門外的雨還在不停地下著,傳來吧嗒吧嗒的聲音。一陣風吹來,蘇小晴打了一個寒顫,才發現,她已經全身都濕透了。她擔心地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他全身上下,也和她一樣,早已經被雨水淋得濕透了。
她低下頭,繼續找著鑰匙,手背上卻是落下了一滴淚水,生命是多麼地脆弱啊,她又想起了姐姐,眼角的淚,就這麼滑落了她的臉龐。她嚐到了一絲鹹鹹的味道,那種可惜生命的淚水的鹹味。
打開了家門,她吃力地扶著男人走了進去。和屋外的大雨比起來,這個家,是那麼地溫暖。雖然不大,雖然沒有什麼家具,雖然很簡陋,但是,此刻,卻是很溫暖。這裏,可以讓他們遮風避雨。
她扶著男人坐下,然後把手中的資料放在了桌上,還好,資料沒被雨淋濕。她轉頭看了眼男人,他的雙眼半閉著,布滿雨水的臉,看不見一點血色。蘇小晴輕輕搖了搖他的身子,男人意識朦朧地睜開了雙眼,有些渙散。蘇小晴狼狽的臉,透露出了對他的擔心。蘇小晴想叫醒他,可是卻想起,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不能說話的啞巴。她扶著他站了起來,將他帶到了浴室,他發著高燒,他的衣服,不換不行,可是,她卻是個沒有結婚的女子。不過,看到男人那蒼白的臉時,她立刻伸手解開了他的扣子。他隻穿了一件襯衫,淡藍色條紋的襯衫,雖然濕了,但是,領子和袖口依然很幹淨,他的額頭很燙,但是,他的身體卻是很冷。隨著襯衫扣子的解開,男人縮了下身子,不停地打著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