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英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伸手輕撫兒子已經不見疤痕的左臉,眼含擔憂地問道:“聽小慧說,你曾經也摔下過山崖,臉被劃破了,是不是?”
兒子閉著眼睛,“嗯”一聲。
周淑英沒開腔了,看向兒子的目光盡是擔憂。
在母親注視下,兒子慢慢睡著了。
周淑英歎口氣,將兒子雙腳從溫水盆裏抽出來,放在自己腳上,拿毛衣輕輕擦去水漬。
就這樣,不忍心驚醒兒子沉睡的母親,靜靜地懷抱雙腳,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被客廳燈光驚醒的女教師江小慧開門出來,見到眼前一幕,不由驚呼一聲:“呀,伯媽,哥哥回來家了啊,他好久回來的?咋不讓他進臥室上床睡覺?”
周淑英拿手指壓住嘴唇,輕“噓”一聲,悄聲笑道:“這家夥,還在洗腳都能睡著,不曉得欠下多少瞌睡了。”
江小慧走過來,輕輕拍打兩下江寧臉龐,嚷道:“你還睡得舒服呢,也不怕伯媽著涼?”
江寧醒來,瞧瞧凶神惡煞的堂妹,再瞧瞧抱著他雙腳的母親,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趕緊抽腳起身,打著哈欠,邊朝著臥室走去邊說:“我睡了,媽,明日早點叫我。”
江小慧不明所以,拿疑惑眼光看向伯媽。
周淑英俯身去端洗腳水,被侄女一把搶下,朝著走向衛生間的少女背影說道:“他連夜送人來縣人民醫院,說是摔傷的,讓我明日清早陪他去醫院,以後照顧病人。”
江小慧邊走邊說:“伯媽,您不能總是這麼順著他,要知道您身體也不好呢,累垮身子咋辦?他當兒子的,就這麼不心疼媽媽呀?真是氣死我了!”
倒去洗腳水,江小慧回到客廳,朝著笑吟吟的伯媽噘起嘴唇,不滿道:“既然病人是因為工傷住院,理當橫山鄉政府出錢雇傭護工,憑啥讓黨委書記母親負責照料?”
周淑英嗓音柔和道:“估計你哥有難處吧。”
江小慧扶送伯媽進入臥室,嬌嗔道:“您啊,隻曉得寵兒子,有時候連半點原則都不要啦!”
周淑英上床躺下,瞧著已經長得如花似玉的侄女,笑著說:“這天,卿董找我聊天,說江寧任主官了,現在還是單身,有些不合適呢。一小學校有沒有合適的單身女教師?給你哥介紹一個女朋友呀!”
江小慧替伯媽掖好被子,笑嘻嘻道:“好呀,多著呢,隻怕咱哥瞧不上,嗬嗬,我的閨蜜童謠就暗暗喜歡他,要不要我這就去找哥說說?”
周淑英含笑不語。
江小慧俏皮地眨眨眼。
走進主臥,少女“啪”一聲開燈。
江寧翻身向裏,嘟囔一句:“幹嘛呀?弄醒我啦!”
少女蹬掉棉拖鞋,動作輕盈跳上床,將腿埋在被窩,拍了拍堂兄後背,嘻嘻笑道:“喂,你先別睡,說正事,伯媽讓我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
江寧沒好氣道:“去,去去,睡覺去!”
少女抬腿放在江寧身上,用力蹬了蹬,央求道:“哎呀呀,跟我說話嘛,您都很久沒跟絕色美女說話啦!”
江寧被氣笑了,轉過身來,推去身上的玉腿,柔聲道:“最近工作情況如何?”
少女抱著雙腿,燦然道:“上課下課批改作業,有啥如何不如何的?喂,老哥,童謠如何嘛?”
江寧瞪她一眼,撇嘴道:“不如何!”
少女噘嘴道:“不理你!”
江寧豁然起身,一把抓住堂妹睡衣後領,像拎小雞般提出了臥室,還不忘用腳踢她圓臀一腳,“砰”一聲關上臥室房門。
“江寧,你給本姑娘等著,起碼一個月不理你!”
江寧猜都不用猜,門外少女定是跳起身子在罵,可惜又拿他沒辦法,無論有多氣急敗壞,終究隻得罵罵咧咧回了另外一間客臥。
江寧倒頭便睡。
最近是真的疲倦啊,哪裏還有半點兒女情長心思!?
次日,江寧母子倆早早出門,徑直來到縣人民醫院。
昨夜,經過全麵檢查,冬嬸被確診為第二腰椎壓縮性骨折,難怪坐臥都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