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幽蘭庚即聯想到常務副市長落馬一事,心中陡然一沉,不動聲色問道:“二三兩件事,我答應。隻是,現在讓我去哪裏找一百二十萬?我跟你有關係嗎?”
柳建國麵現悲戚,憂聲道:“隻有你願意幫我。”
卿幽蘭冷笑一聲,說你為何不找那個狐狸精。
柳建國老臉一紅,歎息道:“逢場作戲,怎會有原配可靠?!”
卿幽蘭揶揄道:“現在方知原配可靠?”
柳建國說,是的是的,現在知道了,但也不晚。
稍作停頓,他繼續說:“我知道你會出手相助的,欠了組織多少,就得還上多少,惟願少在裏麵呆幾年,我還想活到將來那天,參加女兒婚禮,看到兒子穿上博士服,還有,給老人送行……”
說到最後,男人眼淚成淌。
卿幽蘭畢竟是女人,是女人就心軟,聽聞幾句,泣不成聲。
男人起身,向前期微鞠一躬,輕聲道:“再見了,幽蘭,希望你保重,家事就拜托你了。”
柳建國轉身往外走,腳步踉蹌,早已沒有當年意氣風華的樣子。
待背影消失,女人趴在桌上,無聲痛哭。
當拿到省紀委轉來的備案函時,省委組織部幹部一處科長柳清柔如遭雷擊。
她死死盯住函上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雙手顫抖,薄薄一頁紙,重若千鈞。
處長魏東風走進辦公室,高聲道:“清柔,接到省紀委信函否?”
柳清柔迅速收斂情緒,咧嘴回應。
魏東風說聲“行”,轉身離開。
柳清柔神色平靜,將信函裝進檔案,隨後起身,也出了辦公室。
邁著碎步,少女穿行在院中叢林中。
她來到一顆高大銀杏樹下,仰頭望了望,繼而背靠樹幹,緩緩蹲下,雙手捂麵,淚水從指縫溢出。
從此,自己再無大樹可遮風擋雨。
一炷香功夫,少女起身,擦了擦眼睛,掏出手機。
她不敢給父親去電,這個電話隻能打給兩個最親近之人,一個是母親,一個是男友。
卿幽蘭接電話的語氣平靜,說你爸已經找過我了,跟你沒關係,做好自己事情,別為此受影響,她會處理好一切。
少女心中大定。
繼而,她致電江寧,未語先哭。
江寧大驚,急得抓耳搔腮,卻又沒奈何。
大致弄清事情原委,他溫聲安慰,希望她堅強,我們一起勇敢麵對變故。
柳清柔哭得酣暢淋漓,梨花帶雨,恨不得飛到橫山,躲進他懷裏。
江寧隨之垂淚,顫聲說等會兒就回嘉州,去陪著老領導。
柳清柔嚷道,你先去看看媽媽,然後來省城,我要見你!
江寧一口答應。
掛了電話,他分別去電縣委書記和代縣長,請假三天。
縣委書記趙璞初有些不悅,但聽說卿幽蘭家中有事,就沒再堅持,勉強同意。
代縣長鄒不一倒很爽快,沒問任何理由就答應了。
江寧召集幾位班子成員交待一番,隨即啟程,前往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