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剛剛升起,昨天下了一夜的雨,空氣中還彌漫著泥土的芳香。

樓大娘天剛蒙蒙亮就起床了,與她的丈夫樓大田像往常一樣,肩頭扛著農具一起去給地裏的麥子除草,一路上安安靜靜的,隻能聽見樹上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走在半路上,還能看見村裏的老少爺們零零星星的向著地的方向走去。

期間,碰到同村好管閑事兒的劉大嫂問,“哎,翠芝妹子,老二家的丫頭身體怎麼樣了?那門親事你們樓家到底是同不同意,回頭我盡快告訴人家,不同意就找別人家姑娘了,王家那邊著急著呢。”

劉大嫂頓了頓,見樓大娘不回話便壓低聲音接著說道,“你也得為自家考慮考慮,你家裏長文,長武都不小了吧,過幾年也該娶媳婦了,你小叔子又不掙錢,你不得早點為自家孩子打算嗎?”

樓大娘垂眉思索片刻回到,“劉嫂子,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前幾天我剛提了一嘴這門親事,我弟妹就開始哭哭啼啼的說不願意。那死丫頭性子也衝動,說讓她嫁給王老爺的二兒子,好像要害了她似的,立馬就往牆上撞,家裏這條件也沒錢請大夫,傷口隨便糊了些草藥,都暈了幾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挨過去。”

“要我看,反正也昏迷了好些天了,不如直接把她抬到王家去,正好和那王家少爺做個伴兒。”劉大嫂眼神向地上掃了掃,語氣不屑的說道。

“這……也是個辦法,回頭我再跟我婆婆商量商量。”

倆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聲音雖不大也傳進了站在一旁的樓大田耳朵裏。

“你有完沒完,還幹不幹活了。”樓大田聽不下去了,沒好氣地朝妻子吼完,便不再理會她倆,自顧自地向前走了。

“這就過來了,你看你急什麼。”樓大娘不好意思的衝劉大嫂笑了笑,便跟在樓大田後邊快步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劉大嫂不滿的撇了撇嘴,嘴裏咕嚕道,“切~~,裝什麼好人。”

與此同時,樓家破舊的房子裏,躺在床上的樓喬英悠悠轉醒,將手捂住額頭,“嘶,頭好暈、好疼。”

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她一臉茫然,不知自己身處何地。

使勁掐了自己一把,還挺疼,可她依然感覺不真實,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她明明記得自己和家人正跋涉在去往邊塞的路上,一路又累又渴,後來夜裏受涼得了風寒,怎麼睡了一覺就到了完全陌生的環境,小小的房間,一眼就能望到底,這裏隻有自己一個人,家人也不見了。

正當樓喬英還在打量環境,思索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時,一位麵容憔悴的女人走了進來,看見樓喬英醒了立馬衝過來抱著她,驚喜地說,“喬英,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怎麼那麼傻去撞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娘可怎麼辦。”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聽到動靜的樓二田,樓喬英的父親也走了進來,看見女兒醒了激動的紅了眼睛,嘴唇張了幾次,最終沒有說什麼,隻哀歎道:“是爹沒用,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聽到這裏,樓喬英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爹娘對自己的內疚,以及頭上隱隱作痛的傷口,讓她心裏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猜測,這家人可能發生了一些矛盾,原來的樓喬英不能忍受選擇自殺,在原主死後不久,她意外來到了這個與她有著相同名字的人的身體裏,重新活了過來。

想到這裏,樓喬英打量了一下這對夫婦,女的身材單薄,看起來弱不禁風,臉色蠟黃,形容憔悴,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男的身材高大,但是看起來微微佝僂,看起來局促拘謹的樣子,樓喬英心中了然,這大概是對老實本分的農家夫妻。隻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造成了他們的女兒以這樣決絕的方式的離開呢?

“爹,娘,咳咳……”話還沒說完,樓喬英就發現自己的嗓音完全是嘶啞的,說不出話來。

“快,給喬英倒杯水。”樓二嫂推搡著樓二田出去給女兒倒水,自己坐在女兒的床前給樓喬英掖了掖被子,小心的摸了摸她血跡斑斑的額頭。

“終於不發燒了,你燒了三天三夜,你知道娘多著急麼?”樓二娘小心翼翼道。

看著女人臉上難過的神色不像作假,樓喬英信了八分,正好此時樓二田將水端來了。

樓喬英借著樓二娘的力氣慢慢的坐了起來,咕嚕咕嚕將水一鼓作氣全都喝了下去。

“慢點喝,沒人和你搶,傻孩子”樓二娘慈愛的邊說著邊拍著樓喬英的背,可她哪裏知道,樓喬英實在是渴極了,上輩子最後流落邊塞,氣候苦寒,吃不飽穿不暖,水都沒得喝,她真是怕了那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