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棠鬆開了手,此時秋桐的嘴角也有了絲絲血跡。

她痛的趕緊嘔出口中的碎瓷片,怨恨的剜了沈棲棠一眼,然後就可憐巴巴的望著沈伯遠。

看她如此,沈伯遠心疼的抬起手,下意識的要去扶她,是柳望舒不經意的淡漠眼神讓他清醒過來。

他立刻將手負在身後,恢複了最初的溫潤端正,不悅的睨著沈棲棠。

而沈棲棠卻十分淡然的站在沈老夫人麵前。

此時,沈老夫人臉色嚴肅道:“棲棠,你怎可如此處罰下人!”

沈棲棠冷笑:“是老夫人讓我教她的,況且她欺辱的是樂成侯府的主母,隻是被罰吞幾個碎瓷片,已經是輕的了!”

“主母?”沈老夫人的眸子危險的眯起,忖思了片刻,道:“哦,你說你母親啊。

十三年前她與你父親成婚,我們侯府是不知道的。未稟明父母,就不能算數。”

她這就是想耍賴!

沈伯遠怕老夫人再說下去讓柳望舒不快,趕緊給她遞了個眼神。

就見沈老夫人笑著,話鋒一轉,道:

“不過你母親生下了你,這對沈家是有功勞的!如今呢,我們讓你當嫡女,就算是給你母親的補償了。

她是個聰明人,定然不會再要別的名分,安心在府中等你長大,看你嫁個好人家就成了。”

沈棲棠唇角冷抿,上一世沈家的人就是用她的前程來困住她阿娘的。

這一世,他們還是如此!

隻不過這一世她不同了,她不會讓她阿娘在這府中無名無分。

隻見沈棲棠淡然的將方才那個信封拿出來,交給了柳望舒,同她道:

“阿娘,這是你與侯爺的婚書!我記得江南的李大人說過,這婚書是他們蓋過大印的。

哪怕是來了京城,對著皇上,你也是侯爺的正妻。侯府若是不認,你是可以敲登聞鼓告禦狀的。”

沈老夫人一聽這話,臉色變了變,差點兒坐不住了。

沈伯遠沉著臉問:“沈棲棠,你這小丫頭胡說什麼!”

沈棲棠眨了眨眼睛,語氣忽然天真起來:

“侯爺,我沒有胡說呀!我跟阿娘出發的前一日,李大人特意叮囑過我們呢。

李大人說京城是富貴迷人眼,人的心啊很容易就變了的。他們讓我跟阿娘小心些。

而且,李大人跟禦史台田家的舅舅還說,若我阿娘來京城未當侯府主母,他們會給我阿娘撐腰。”

沈棲棠一邊說,一邊扯著柳望舒的衣角,軟軟的問:

“阿娘,棠棠沒有記錯,是不是?田家的舅舅說,他是可以寫奏折參文武百官的。

而且,我記得天舅舅說,先前他就參奏過一個拋棄糟糠之妻的狀元郎。後來狀元就被皇上趕出京城,一生仕途無望了。”

打蛇,一定要打七寸!

沈棲棠知道沈伯遠最在乎的就是他的仕途,是沈家人能否平步青雲,保住爵位。

所以,她便以此來提醒他們。

你們侯府是可以欺壓我們這樣出身不好的人。

可我們也並非沒有半點依靠。

沈老夫人此時是錯愕不已。

娼妓生的女兒,為何會懂這些?

而且,她竟認識什麼李大人跟禦史台的!

沈伯遠也是眉頭緊蹙。

沈棲棠說的事他知道,就是兩年前的狀元。

他們大淩皇帝曆來專情,一向不喜拋棄糟糠的男子。

當今聖上更是如此。

當今聖上登基十三年,但凡遇上負心薄情之人,都會用最嚴厲的刑罰處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