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盤裏的糕點已經有些涼了,但季揚帆像是沒注意到一樣,也沒有動筷。
很久之後他才開口,“……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或許他也明白再繼續問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那好,我一會兒還有事,所以就不久待了。”我站起身,“時候也不早了。”
“等一下,”季揚帆突然拉住我的手臂,“那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他的眼神裏帶著祈求,還有一點希望。
開始我隻是覺得他像在演偶像劇,現在我覺得,我也步入了這場劇目中。
我輕輕撥開他的手,“那就像你說的,如果我們做朋友,你會忍心隻做朋友嗎?”
我盡量不讓臉上出現什麼多餘的表情。我知道這時的冷漠會顯得格外狠心。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與其讓他留有一些念想,還是絕情些比較好。
季揚帆眼裏的那點希望這才全部消散下去,“好。”
我不敢再多留戀,快步出門,推開玻璃門的時候,看到季揚帆還垂著頭坐在裏麵。
其實還是會有些於心不忍的吧。盡管嚐試組織自己的措辭,但難免會傷害到對方。
但老話也說,長痛不如短痛。不如趁現在還沒在一起時早點說清楚,是吧。我試著這麼安慰自己。
不過現在沉重的心情還需要消化。我走出江北路,來到了附近的公園。
我找了個亭子坐下,看著公園裏玩樂的人。此時已是下午將近三點,由於是周六,還是暑假,公園裏有不少玩耍的小孩。還有一些老大爺老太太在樹林下的凳子上坐著,旁邊放著琴譜架,一邊看譜子一邊打鼓拉二胡;還有一些四五十歲的阿姨和伯伯,拉了個音響來,又把話筒接上線,開始在廣場上唱歌。一個伯伯唱的十分忘我,盡管他一直遊走在破音的邊緣。
我很少來公園,這裏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有生活氣息一些,以及旺盛的生命力。
盡管我喜靜,但我還是經常會被這種生活氣所治愈。或者說,我更喜歡他們的熱鬧與我無關,同時也不會吵到我。
這時,一個皮球不小心跳到了亭子裏,正好滾到我腳邊。
應該是哪個小朋友一不小心踢過來的吧。我心想。
一陣腳步聲響起,我抬頭,是一個小男孩,看上去四五歲的樣子。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像台球廳裏被擦的鋥亮的黑色台球。
男孩看到球在我旁邊,一陣小跑過來拿,跑時還有鈴鐺的丁零當啷聲。
我彎腰,把皮球撿起來遞給他。小男孩接過皮球,很乖地說了聲:“謝謝姐姐。”
我不禁眉開眼笑。果然,聽話的小孩子就是天使。
男孩本來想走下台階,又像是看見了什麼似的,踮起腳,揮手大聲喊:“哥哥!我在這兒!”
又是一陣跑步聲,一個身穿紅色球衣的身影跑了過來。是賀宸衷。
“可算找著了。”他剛想拉著男孩走,卻又發現了亭子裏的我,腳步一下子頓住了。
我平靜地看著他。當然,這個平靜是我裝的,其實我早就心跳如擂鼓了。不知道現在賀宸衷的心理活動又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