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城】
一泓池水圍著竹亭,池中之水平時猶如明鏡一般,而今日卻淩波瀾瀾,好似有些不好的預兆。
白衣女子被迫喝下這孔府所賜的酒,忽然腹中絞痛難忍,噗通栽倒在地。
與端酒之人交肩而過的翩翩少年正朝竹亭之中跑去,那人心急如焚,神情急促。
但卻依然來遲了一步……
“亦安哥哥,好疼……”瀾夢嘴角溢出鮮紅的血,淌過她潔白臉頰,“我還以為我還能成陪你好多好多年……”
“瀾夢,不會的、不會的,你堅持住!隻要活著我什麼都答應你!”眼前躺在懷裏的女子,是他七歲時從奴隸市場買回來的,從小陪他習武練劍,朗詩練字……雖無男女之情,但對他來說瀾夢就是他的至親之人。
亦安緊緊握拳,眼底怒火中燒,整個南宮城沒有一個人敢試圖挑戰他的底線。此次不夜不眠,著急地從前線騎馬而歸,終究也是沒能救得了瀾夢。
“瀾夢唯一的心願就是……”瀾夢哽咽了一下,臉上露出笑容,“希望亦安哥哥好好的……平平安安地活著。”話音剛落,瀾夢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水劃過她的臉,隻留下了那淡淡的淚痕仿佛那是她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印記了……
凜冽的寒風呼嘯地吹過記憶的的邊緣,隻留下空氣中那漸漸散去的再也找不回來那馥鬱的馨香。
亦安緊緊地摟著素白色衣裳的瀾夢。他全身都在顫抖,淚珠在他的眼睛裏滾動,又一顆顆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滾下來,滑落在他懷中瀾夢的臉上,淚水在她煞白的臉上綻開。她雪白衣襟在寒風的拍打下,不停地舞動著,很是柔美……
亦安抱起瀾夢,正要向藥房跑去。她隨我出生入死,我不能就讓她這樣離開我!
“殿下,瀾夢姑娘的心脈已斷。已無力回天。”身旁劍士立即阻攔。
亦安一笑,撲通跪倒在地,“若不是我,她又怎麼會死。保護得了天下人,卻連身邊的人也保護不了……真是可笑至極……”
亦安咬緊牙,淚水不斷翻湧,曾經可以一劍敵百人,縱使萬劍刺心也不會輕易彈淚的南宮城三殿下,如今卻為了一位女子傷心欲絕。
【本少主絕不會娶她作為本王的妻子。】
——
【孔府】
“死了嗎?”一身潔白無瑕的珍珠零星地點綴在她寶藍色的織錦長袍上,映襯著她豔麗嬌嫩的容顏。火紅的牡丹嵌花的腰帶緊緊地束在腰上,勾勒出她年輕豐滿的身形。
“回小姐,小憫親眼目睹。冷瀾夢死了。”
“你辦事我放心。這樣也倒是痛快,一杯毒酒就給解決了。”女子用力掐斷了一隻牡丹,“自古紅顏禍水,她——自然留不得。”
“可殿下已經回來了……”
“哦?”女子溫婉一笑,眼眸中卻一絲狡黠,“這麼快,看來他確實很在乎瀾夢……”
“那殿下那邊如何交代?”
“殿下,哼,他也隻不過是我孔府的一枚棋子而已。待我嫁過去,得到南宮城帝君圖,將此圖獻給皇後娘娘,協助太子完成大業,我家就是輔佐君王的重臣,以後父親自然也不用日夜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
“可是……瀾夢姑娘是殿下的心腹。他怎麼會放過我們……”
“那又怎麼樣?”女子抬起她高傲的下顎,不屑地看著著花田的一草一木,“小憫,你看這些花草。再珍貴的樹木也隻能是這些花的陪襯,而在諸多的花叢中,牡丹風姿卓越,以其濃豔的姿容豔壓群芳。而那些小花無論他們開得多麼瀟灑,無拘無束,也比不過牡丹傾城之色,可是牡丹的命運也隻能掌握在我的手裏。這便是權利!”
女子用力將手中的牡丹摔在泥裏,一臉得意與藐視,“隻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才能驅使人心……就算殿下有心要殺我,但也不得不顧忌我的父親大人,那可是陪當今聖上開創盛世的老將。”
“小姐,可奴婢不懂。”
“不懂沒關係,以後我會慢慢教你的。”她輕輕挑起小憫的下巴,嘴角上揚,眼神含著一絲琢磨不清的挑逗。
“是,小姐。”
“去吧,再把那些人處理掉,記住千萬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我孔暄和是絕對絕對不會留下任何一個影響我前途的人。誰敢和我作對自然必死無疑,瀾夢你怪不得我,誰讓你和殿下是青梅竹馬呢?若不除掉你,你必然是我和殿下之間的障礙!
“那小憫告退……”
——“啊!”——斯,一把鋒利地匕首刺入了暄和的胸膛,沾了血的牡丹更是嬌豔。
“小姐,小憫對不住你。”十三歲便跟著孔暄和的丫鬟小憫,其實就是趙亦安設在孔暄和身邊的一顆棋子。
暄和用一張手帕緊緊地捂住傷口,血流不止。讓她難以置信眼前這位她的心腹……居然有一天會對自己下手,肉體的疼痛和心疼相互交織。暄和雙眼瞪得極大,可是伴隨著疼痛和鮮血慢慢溢出,眼前的視線愈來愈模糊了……
【可是……我不能死,我絕對不能死。大業未成,我還沒有當上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