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上次是公公又來送炭了,”向楠的貼身丫頭,端著一盆炭,喜出望外,“今年冬天,一定可以熬過去的!”
向楠朝宮門外望去,寒窗風雪之中,隻看見一個藏在角落的衣角。
不知怎麼的,向楠眼眶不自覺地泛起了淚花,眉宇之間凝固著傷心和思念。
“娘娘,您……為何哭了?”
向楠抹開眼角的淚水,嘴角上揚,溫婉道出,“本宮隻是想起了一個故人…”向楠望著那衣角頓了頓,“那個人待本宮極好,他總是很在乎本宮,冬日他也會隔三差五地給本宮送紅薯,夏日會買涼茶。可他從來都是默默付出……他隻會說,自己隻是恰好路過。”
“那那個人現在呢?”
“現在……”向楠低垂著腦袋,眼裏望不得人,生怕自己控製不住,可聲音早已哽咽模糊,“現在,他已經被本宮弄丟了。”
“不過現在好在有聖上疼愛娘娘。”
向楠默不作聲,再次抬眸之時,那個人影已經不在了。那股清淚猛地奪眶而出,輕抿了一下嘴角,盡是苦澀……
淚水流到嘴角,向楠驟然地站起來,柔弱到需要扶著牆才能站穩,她深吸了一口氣,卻怎麼也哽不下去,心好痛,好痛……
這是向楠在南宮裏過的第一個冬天,每月那個公公都會來送炭,但終究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我從來不喜自稱本宮,因為我對這個稱呼充滿著恨。
就算冬日下雪……我也是有人溫暖的。
——
“蘇正弼,我去你娘的!”
那人一腳踢在了蘇正弼的胸膛上,噗地一聲,血霧飛濺。他被重重地踢倒在地上,任人毆打。
“這裏就是沒有青居閣的炭!”
那掌事的太監,將腳踩在蘇正弼的頭上,他的手腳都被其他太監給壓得死死的,“蘇正弼,我再警告你一次,這裏沒有青居閣的炭!”
“依照慣例,各個宮都有炭!”蘇正弼還在苦苦掙紮,“你若他的這些錢財,就不怕聖上知道嗎!”
“喲~”那人將蘇正弼的頭踩在腳下摩擦,表情陰狠毒辣,“看來你很在乎青居閣宮裏的那位吧?”
蘇正弼的臉頰已經在地上磨出了血,他咬著牙,也不肯放棄,今日他必須拿到炭。
“想要炭,可以,不過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聽說你入宮之前是文人,吃慣了筆墨,手裏寫得一幅好字。若是用這雙手來洗便壺,豈不是很刺激!啊哈哈哈,”太監捧腹大笑,他們唯一的樂趣便是欺負弱小低賤人,“那以後我們的便壺,就全部交給你洗了。”
所有的人都在笑,笑聲裏充滿嘲諷和打壓。可是……除了這樣,他別無選擇,“我洗。”
冬日寒苦,但每日除了自己的差事,還有要……幫他們洗便壺……
每日清晨水都是結上了冰,屋外冷得像冰窖,冰冷的寒風肆虐上來,就像鞭子一樣抽打著他的麵龐,雙手伸入水桶中,隻需要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凍得通紅。才區區一個禮拜,蘇正弼的手已經紅腫的不像樣了。
這一切還得從三月之前說起。
紙始終包不住火。第二日向楠被封為貴人的事情,就在街上鬧得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