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的舅舅舅媽家,感覺有點緊繃,讓木三陽回憶起了她十幾年前在家的感覺。
不過木三陽家的其樂融融更顯得虛偽,而沈瓷家兩位長輩都是沒什麼利益糾葛的知識分子,閑聊的話題更真切一些。
木三陽對於這樣的家庭出來的小孩會喜歡自己感覺到鄙夷。
於是她看向沈瓷的弟弟錢浩。
一副老實乖孩子的樣子,怎麼看怎麼不像會喜歡她們這種團的。
難道最近青少年的口味又變了?
一開始蒂凡這個團的推出麵向的就不是未成年人,木三陽對於她們能有這麼小的粉絲感覺到奇怪。
“三陽,吃菜,飯不夠再加。”
木三陽笑著點點頭。
“不用給咱們省,那幾根菜值幾個錢,平時沈瓷工作忙老不回來,錢浩又上學去了常年不在家,我們倆連飯也不想做,吃著都沒意思,好不容易你來熱鬧了。”
木三陽看這老兩口一副沒人嘮嗑的苦楚樣,順著話題往下問:“錢浩讀幾年級呢?”
她終於也變成網上那種一來家裏就問學校問學習的討厭阿姨了。
“他都讀大一了。”
木三陽不可置信地扭頭看過去,感覺這人和自己差不多高啊。
舅舅苦惱地說:“我們家的基因不是很好,都不太高。”
木三陽又把視線挪到沈瓷那一米七幾的腦門上。
“沈瓷她爸家裏基因不錯,她算中基因彩票了。”
“……”
吃完了飯,幾個人坐在客廳,開始看各地方台的春晚。
木三陽看旁邊這幾個人全部正襟危坐宛如在看什麼隆重的儀式一樣,不自覺地腰杆也挺直了一些。
最後電視裏放的什麼她也沒看進去,一邊感慨背真酸一邊回想些七的八的東西。
電視上正放著頭戴大紅花的車隊遊行,不禁讓她想起自己曾經在緗素的街道上看到的婚車車隊。
那個時候,她就站在學校門口,旁邊是各種小推車和食品店,她不吃那些東西。
但某一天,班主任提前放假,她坐在教室的窗邊看著人走光之後,才慢慢悠悠地踱步走出門,門口沒有來接她的車。
木三陽站了一會,也沒告訴司機今天提前放學,沒過多久,甘霖也背著書包出來了。
他書包一看就是那種幾十斤重的秤砣。
木三陽瞥了一眼,又把視線挪上街道。
她不記得那天是什麼日子了,就看見大大小小的車輛,頭頂上貼幾朵粉色的花,把手上栓著紅色的絲帶,排著隊穿過校門口的路。
木三陽開口:“那是幹嘛的?”
甘霖把腰一叉,他似乎背得有點累了。
“結婚的車隊。我們小時候還手欠去扯過人家貼的彩花。”
木三陽感慨:“你們是真缺德啊。”
甘霖:“……是。”
木三陽正要說點別的,聽到背後一陣氣勢洶洶的腳步聲,兩人扭頭一看,教導主任就站在身後:“你們哪個班的——甘霖?”
甘霖立即掛上標準笑容,曲了曲手指,張揚地道:“楊老師好。”
“你們班放學了?”
“對啊。”
“哦哦,那,那你趕緊回去吧。”
“欸。”
甘霖嘴上倒是答應的好,愣是一步沒動彈。
他吊兒郎當地往邊上台階一跳,挪得比蝸牛還慢。
教導主任也沒管他,徑直走到那些小攤小販旁邊,警告道:“馬上把攤子收起來,不準在這裏擺攤聽到沒有?這些地溝油學生吃出問題了誰負責?”
木三陽和甘霖非常默契地站在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後來不知怎麼的,警告變成了嗬斥,到最後竟然動起手來。
甘霖和木三陽依然站在一邊,看完了全程,直到警車過來把一幫子人都拉走,周圍才漸漸安靜下來。
木三陽嘶了一聲。
甘霖:“楊主任這個做派……還是這麼狂放。我聽說他早年還不是幹這個的,幹什麼的來著?”
甘霖沒能想起來,因為木三陽家的車來接她回去了。
木三陽提溜了一下書包,上了車,搖下車窗,看到甘霖已經去扒拉餘亮的自行車後座了。
甘霖似乎察覺到有人看著他,抬起頭,和車內的木三陽視線交彙上,他笑著招手,露出兩個酒窩:“周末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