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你給我吧,我真不撕,我自己都有一個,犯不著毀了別人的,真的。”
班主任哪能不知道,她當這麼多年老師了,甘霖對木三陽有意思這件事實在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甘霖上課基本上不抬頭,一邊聽老師講一邊在腦子裏背,要不然就是寫題。
唯獨點木三陽起來回答問題,這小子立馬就抬頭了。
但兩個人放在班裏,交流都是正常男女同學的範疇。
當然這是對外人看來,對最熟悉這個班的班主任來說,端倪就過於明顯了。
甘霖和全班聊個遍她都覺得不稀奇,但木三陽,她基本上隻和甘霖說話,而且沒有一點稍稍往外擴交際圈的想法。
一看也沒捅破窗戶紙,班主任也就隨他們去了,順便時常把倆人位置排的近一些,免得木三陽和這個班最後一點聯係也斷了。
木三陽的心從來就不在這個教室,這個學校,這個城市,班主任一眼就能看出來。
“不行,我還要再等等看,要是快開學了她還不來拿,我再考慮。”
於是八月快結束時,甘霖就老在一中外頭晃悠。
他輔導親戚小孩的任務也結束了,也快開學了,這下總能來拿錄取通知書了吧。
偏巧當天餘亮說要把舊書拿去一中擺攤賣掉,這會的高二已經返校了,正是去大賺一筆的時候。
他一個人扛不動,就往甘霖書包裏塞,等甘霖把書從書包裏拿出來一本一本擺齊,看著那些穿著校服來來往往的學生,而他就抱著他空空如也的書包,手支著下巴坐在長廊邊,成為了校園生活的看客。
甘霖突然覺得心裏和書包一樣空落落的堵得慌,他拉好拉鏈,把包背上一邊,對餘亮說:“我上去看看陳老師。”
餘亮擺擺手:“也就你們這種成績好的敢找老師了,我都怕我班主任打死我。”
甘霖笑道:“得了吧,你都敢在學校擺攤了,就是十幾門課的老師說不定都能見著你。”
甘霖上了樓,班主任的辦公室已經換了地方,隨便打聽一下立馬就能知道。
他又慢慢悠悠地踱步到其他辦公室。
正巧班主任正拿著試卷上的作文在和一個學生說著什麼,甘霖也沒管,自顧自在旁邊空位上坐下了。
他的一大技能,就是把老師辦公室當自己家。
等班主任講完,她把試卷一甩:“回去吧,把孔濤給我叫來。”
她一扭頭,一個大活人突然出現:“哎呦你嚇死我!”
“呦,死亡名單啊。”
班主任白他一眼:“怎麼,想起每次被我訓作文的時光了?”
“我最後也考了139,可以了。”
“139哪有140好聽,你多一分選擇的餘地就大。”
甘霖:“確實,我誌願挺好選的,都胡填。”
“……”
班主任:“你來幹嘛的,你不是要開學了嗎?不好好在家預習?”
“我學了個四六級可以了,這會學了去學校學什麼。”
“……”
“我來是想問問,木三陽通知書能給我了嗎?”
“……虧你還記得,我哪能隨便給你,萬一出事我要付法律責任的。”
甘霖抬手把手機舉到她麵前。
“陳老師?”
班主任一愣,然後接過電話:“木三陽?你上哪去了你,這麼久了聯係不上人。”
“我在國外呢,錄取通知書不用幫我留了,您要扔或是怎麼樣都隨意吧。”
班主任抬頭看了一眼甘霖,他坐在那張辦公椅上,背著窗戶透進來的光,一隻手搭在辦公桌的教材上,不知道低頭在想什麼。
但至少,認識他這幾年,沒見過他這個表情。
甘霖除了低頭學習的時候,臉上幾乎都是帶笑的。
這也正是他雖然讓人頭疼,但也沒辦法的原因。
他是很少有的學習狀態和生活狀態都保持的很好的人,往屆像他這樣的學生,或多或少會在臨近考試有些失控,或是精神恍惚,現在的學生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壓力都太大了。
甘霖自己狀態好的同時,還能緩解周圍其他人的備考壓力。
偶爾連班主任都覺得,他確實有那麼一點神奇。
“啊,那行……”
班主任還沒有想好下一句的措辭,電話已經掛了。
掛斷之後回彈到聊天界麵,盡管甘霖伸手拿手機的速度很快,畫麵內容還是被掃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