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晌午,漫天的煙塵遠遠從天際席卷而來,無邊無際的流寇浩浩蕩蕩向著沁源而來,從高空看下去,黑壓壓的人頭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密密麻麻的人潮猶如蝗蟲一般鋪滿了所有的道路和原野。
沁水河上也出現了無數竹筏木船,裝載著盔甲輜重和攻城器械弊江而來,流寇的前鋒在北門外解下竹筏上的材料工具築營,自沁水河畔圍著城池一路延伸,環繞過西門和南門,將沁源城三麵圍死。
“這些流寇人還真多.....”吳成深吸口氣,人馬過萬、無邊無際,吳成也是第一次麵對上萬人的大軍,心中不由得泛起緊張的情緒,身邊武鄉義軍的將士們麵對人海的壓力表現得也好不到哪去,不少人臉色發白,急促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但他們依舊緊守戰場紀律,城上的民夫青壯一個個緊張的指著城外圍城的流寇交頭接耳,武鄉義軍的戰士們卻是一片沉靜,沒有一絲雜音傳出來、也沒有一人亂動,所有戰士都穩穩立在城垛後,隻等一聲令下,便大開殺戒。
各部教導穿梭在城牆上,安撫著戰士們的情緒,收集著戰士們的遺書,檢查著戰士們的軍備和城上的防禦工具。
“多來點好,今日可以殺個痛快!”綿長鶴嘿嘿一笑,用城垛磨著手裏的腰刀,他倒是沒心沒肺不覺得害怕,全身汗毛直豎,隻想著大戰一場。
吳成瞥了他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對!咱們每日辛苦訓練,不就是為了戰場爭鋒、保家安民的嗎?林惡鬼既然來了,就得好好招待他一頓,讓他一次吃個飽!”
流寇大營之中,用粗木立起了一座略高於城牆的望樓,林鬥立在望樓上,皺著眉遠遠觀察著沁源城北門,北門上豎著的那麵紅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林鬥看了好一會兒,才分辨出紅旗上的四個大字:“倡義救民.....哼!姓綿的,我倒要看看你能救得了誰!”
回頭掃視著幾乎將整個原野鋪滿的營地,林鬥不停冷笑著,這時,一名披著布麵甲的流寇登上望樓,行禮彙報道:“林大哥,俺領著騎隊在周圍轉了好一段時間,沁源的村寨都空了,一粒糧食都沒剩下,村民都沒了人影,不少村子裏還挖了陷阱,咱們的兄弟一時無備,傷了十幾個。”
“這群家夥,手腳倒是挺快!”林鬥嘟噥一句,毫不在意的聳聳肩:“無妨,那些村民和糧食估計都在沁源城裏,拿下沁源城,咱們就有吃有喝的了!傳令!擂鼓吹號,今日太陽落山之時,咱們就在沁源縣城吃肉喝酒!”
一名大嗓門的流寇騎手奔至城下,在城上火炮的射程外扯著嗓子喊了幾句,距離太遠,吳成根本聽不清他喊些什麼,似乎是在勸降,幹脆沒理會他,那騎手喊了一陣,見城上沒有反應,調轉馬頭奔回營地之中。
過了一會兒,隻聽得隆隆的戰鼓敲響,大批大批螞蟻一般流民饑民被流寇頭目和戰兵從營地中趕了出來,在田野中列陣準備,上百名流寇騎兵扛著一麵“闖”字大旗和一麵“橫”字大旗在軍陣前往來奔馳,齊聲大喊著鼓舞士氣:“林大將軍有令!攻破沁源城,糧食任你們拿!錢財任你們拿!女人任你們拿!斬首一級升為戰兵!斬官將一級,直入老營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