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儀渡過沁水河策馬西去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不見,李自成渡河而來,找到浮橋邊立著的吳成,疑惑的問道:“吳兄弟,你真就這麼把那張鳳儀放走了?”
“殲滅了這兩千白杆軍,殺一個張鳳儀沒什麼意義......”吳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留她一條命,以後沒準會有奇效。”
李自成眯了眯眼,在馬上直起身子,看了看遠處的俘虜,問道:“那些俘虜的白杆兵和家丁精銳,你真的一個不要,統統送給咱們?”
吳成點點頭,這些白杆兵和家丁精銳與明軍普通軍卒不同,他們是將帥安身立命的寶貝,是用來控製軍隊的打手,他們在軍中是處於壓迫者和剝削者的地位,訴苦會對他們起不了作用,要改造他們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而如今的武鄉義軍需要飛速成長起來以應付之後的攻略河南,根本騰不出這麼多時間和精力來。
沒有經過改造、不認同武鄉義軍理念的軍卒,反倒會汙染武鄉義軍的戰士,吳成幹脆做了個順水人情,隻留下一些軍官詢問情報、教習戰法,其他投降的白杆兵和家丁精銳都送給了農民軍,他們是戮殺也好,是強迫入夥也好,總之也不用吳成費心了。
“闖將,你撒在外圍的騎兵,都可以收攏回來,咱們和各部反王合兵一處......”吳成理了理身上的盔甲:“嚇唬人,就得講究個聲勢浩大,咱們把俘虜都押到潞安府城去,狠狠敲一筆竹杠!”
潞安府城緊張的氛圍依舊籠罩著整座城池,前些日子圍攻潞安府城的賊寇忽然撤兵,隻留下一部分繼續圍城,城中紛紛在傳朝廷的援兵來了,但過了這麼些日子,官軍一兵一卒都沒有出現在潞安府城下,城中所有人的心頭都如同壓著一塊大石頭,令人喘不過氣來。
大明沈王朱珵堯也是如此,站起身來,不知是不是因為蹲久了,一口氣沒提上來,忽然頭暈目眩,差點仰麵倒在地上,慌得一旁的王府內侍趕忙扶住。
“本王無礙!”朱珵堯擺了擺手,朝草木堆起的“床”上躺著的一名民壯指了指:“記下來,此人是傷口感染,故而高燒不退,王府裏有退燒的藥,拿來給他服了,這幾日灌些米湯補身,撐過高燒應當能活。”
一名內侍匆匆而去,那名民壯的家眷跪在地上不停磕著頭,周圍的傷員百姓一個個感激不已。
朱珵堯淡淡笑了笑,轉身去看另一名傷兵,前些日子流寇瘋狂攻城,這些日子也在不斷炮轟拋石,朱珵堯出錢出糧募青壯守城,自己也懂些醫術,時不時便往醫館裏走一圈,為傷兵盡些綿薄之力。
他不是作秀,潞安府城如今還能安然無恙,全靠著他這位王爺和滿城的兵將百姓上下一心、眾誌成城。
正為那名傷兵檢查著傷口,潞安知府忽然親自趕來了,滿臉都是驚懼:“沈王殿下!賊寇大軍又來了,這次來的比上次還多,還押著上萬的俘虜,朝廷的援軍,已經全軍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