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一愣,放下冊子,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認真的模樣:“吳帥有何言語要交代?額洗耳恭聽。”
毛孩張嘴欲言,李定國卻忽然擺了擺手,嚴肅的說道:“毛大哥,吳帥那些話若是指摘義父的作為……還是不要說為好。”
“和你義父無關,是教你為將的道理!”毛孩搖了搖頭,問道:“張小弟,你覺得吳帥算是當世名將嗎?”
“如何不算?”李定國微微一笑:“先破宋統殷、再滅曹文詔、再敗張鳳儀和王自用,硬生生在山西打下一個大好局麵,遼州的闖營曹營、陝甘的回營,聽說連陝西的官軍新軍都在學習武鄉義軍的戰法軍律,如此,吳帥怎麼也能稱得上一句名將了。”
毛孩微笑著搖搖頭,反駁道:“吳帥卻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名將,吳帥親口說的,衝鋒陷陣,他遠不如八大王,用兵作戰,他遠不如闖王闖將,武藝弓馬也是稀疏平常,這無牙帥的名號就是因為當年在一座破廟裏,差點被三個邊軍夜不收斬殺,幸得流民拚死相助,隻掉了幾顆牙、保住一條性命,吳帥對自己的評價是,單對單,天下三十六營反王他誰也打不過。”
“吳帥這是謙遜之言!”李定國哈哈笑了兩聲:“若是吳帥都不算名將,那咱們這些被人從陝西趕到山西的家夥算什麼?若是吳帥都不懂用兵作戰,他如何能圍殲曹文詔、擊滅張鳳儀和虎大威、王自用?”
毛孩沒有回答,反問道:“張小弟,你覺得作為名將,最重要的是什麼?”
“自然是知己知彼!”李定國當即答道:“就像吳帥一般,開戰之前便能摸透敵軍的心思,就能牽著敵軍的鼻子跑,自然能百戰百……”
李定國見毛孩搖了搖頭,一皺眉,換了個說法:“難道是臨機決斷?戰機稍縱即逝,能精準把握戰機做出決斷,自然就能將戰局握在手心,贏取勝利。”
毛孩又搖了搖頭,李定國愣了一會兒,猶豫的問道:“難道是身先士卒?將帥不畏死,兵卒自然個個奮勇,柳溝之戰也是吳帥身先士卒,才將曹文詔困死在柳溝之中。”
毛孩又一次搖頭,李定國到底還是個沒成熟的娃娃,心中頓時有些慍怒,拍了拍桌子:“毛大哥,有話直說,何必消遣額?”
“俺哪是消遣你?俺是看你自己想不想得明白!”毛孩哈哈一笑,說道:“吳帥說,要當名將,其實說來簡單,隻要管好一點便行,那就是‘兵’!”
“兵?”李定國疑惑的問道:“是指那些士卒軍兵?”
毛孩點點頭,問道:“張小弟,你可知道萬曆年間的薩爾滸之戰?”
“東虜老奴起兵之戰,為將的誰人不知?”李定國不知毛孩怎麼突然提起此戰來了,臉上疑惑之色更濃:“明廷調集十餘萬精銳,四路圍剿東虜,老奴各個擊破之,明軍慘敗,東虜自此在遼地站穩腳跟,這和咱們今日談的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