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閱兵中,梅之煥一直沉默著,直到閱兵結束,吳成邀請梅之煥在軍營中用餐,梅之煥才出言婉拒:“吳帥,今日所見所聞,在下可謂耳目一新,吳帥的言語中,不少的道理在下得好好思量一番,且容在下暫回客棧,與眾位官紳私下商議一番......吳帥事務繁忙,也不必再招待我等了,我等自行回城便是。”
吳成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既然如此,梅老就請自便吧,等會我讓人給梅老送一封手令,梅老在我武鄉義軍治下可自由行走,樊城棗陽、村寨城池,您皆可隨意來去!”
“那就謝吳帥厚待了!”梅之煥恭敬行了一禮,領著一眾官紳就要離開,吳成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將他叫住:“梅老!有件事差點忘了,您在廣東任官之時,可曾見過濠境的佛郎機人?在下想像他們買些圖紙、書籍什麼的,隻是我武鄉義軍離濠境遙遠,找不到有門路的中間人。”
“濠境的佛郎機人?在下倒是確實認識幾個番僧.....”梅之煥衝吳成點點頭:“在下可以替吳帥寫幾封信去濠境,隻是佛郎機人欲傳番教入大明,一直巴結著朝廷的官紳,與明廷關係還算緊密,恐怕不會理會武鄉義軍的,吳帥不用抱太大希望。”
“姑且一試!”吳成抱拳表示感謝:“若是不成也無妨,大不了以後打到廣東去再找他們便是了。”
梅之煥哈哈一笑,領著一眾官紳道別離開,吳成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麵上微笑依舊,眼中卻閃爍著光芒,綿長鶴趕忙湊了過來,問道:“成哥,那老家夥是什麼意思?到底投不投咱們?”
“以後無論私下還是公開場合,都給我敬稱梅老,不然我關你禁閉!”吳成瞪了綿長鶴一眼,解釋道:“梅老是走投無路,才到咱們這裏來看看情況,心裏實際上已經是偏向咱們了,但他心中還存有猶疑,所以有些舉棋不定。”
“都什麼時候了,還猶豫什麼?”武紹也湊了上來:“既然心裏都認同咱們了,為何不就這麼投了?我那阿舅也沒他這麼矯情。”
“武老知縣和梅老情況不同,大明的知縣多如牛毛,武老知縣又無兒無女,隻剩下你這麼一個侄子,你還是個有反骨的,他沒有後顧之憂,自然是直接就投了咱們……”吳成耐心解釋道:“可梅老不同,子子孫孫一大家子人呢,他總得為自己家眷考慮一二。”
“投了咱們,本就是與朝廷為敵,梅之煥的情況還非常特殊,他是剛剛被天子明旨冊封的團練使,雖然朝廷一粒米也沒發給他,但至少臉麵上是給足了他的,至少從天子和朝廷的角度來看是如此。”
吳成麵上流露出嘲諷的笑容,嘿嘿笑道:“若是梅老投了咱們,就是赤裸裸打朝廷和天子的臉,以天子的性格,怕是要把他一家都淩遲了才罷休,日後若是大明勝了,哪怕咱們這些賊首能活下命來,朝廷也絕不會放過梅老一家!”
“所以他得確定咱們能贏!”吳成聳聳肩:“梅老今日陪咱們逛大街,是看我們的民心和施政,去學堂是看我們的用人和策略,來軍中是看咱們的軍力和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