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府衙大堂中,排了幾張地圖,劉文秀扶著刀在地圖前走來走去,艾能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滿臉憤憤不平:“沒想到酉陽土司那麼輕易便投降了武鄉賊,他娘的,當初咱們入川之時,他們揍起咱們來那是個個爭先,如今竟然如此慫包!”
劉文秀沒有理會他,盯著地圖喃喃自語的盤算著:“自酉陽宣慰司入川的……六萬餘人,自夔州府入川的,兩萬餘人……大昌也沒什麼抵抗,直接便投降了,如今北川的武鄉賊,應該已經開始圍攻夔州府城了吧?或者連夔州府城也直接投降了?”
“武鄉賊也是撿了咱們的便宜!”艾能奇更加憤恨起來,咱們獻營在四川打生打死,把四川的官軍都收拾幹淨了,夔州大昌,哪個不是咱們攻破占領過的?武鄉賊是吃了咱們鍋裏的熱飯!”
劉文秀依舊沒理會他,挪了兩步,繼續凝眉盤算著:“夔州到重慶,八百多裏路程,武鄉賊在山省大戰之時日行百裏都不在話下,八百多裏,武鄉賊可能四五天就走完……若戰事不利,北川這兩萬餘人也能南下支援重慶,這就有八萬戰兵了……再加上負責輜重後勤等雜務的輔兵村兵,十餘萬人……”
劉文秀重重喘了口氣:“單單是戰兵數量就大大超過了咱們,兵將素質差距更遠,咱們的老營兵才能勉強比得上武鄉賊的戰兵,若是堂堂野戰,咱們必敗無疑。”
“二哥,您也不要太漲他人誌氣!”艾能奇有些不滿的說道:“武鄉賊也是人,也是一顆腦袋兩個肩膀,他攻額守,勝負如何還得戰場上見真章!”
“我這些話,是說給你聽的!”劉文秀沒好氣的教訓道:“免得你這牛腦子一發愣,被人一誘就衝出去跟人陣戰!”
艾能奇有些不服氣,卻也不敢反駁:“二哥,你是主帥,你說怎麼守額就怎麼守,一切都聽你的便是。”
劉文秀滿意的點點頭,又在地圖前走動起來:“此戰我們最大的優勢便是拿下了重慶,隻要在重慶依天險守住城池,武鄉賊就不可能放著咱們這麼多兵馬在身後而攻擊成都,必然要盡全力拔掉咱們這顆釘子。”
“你也聽義父說了,這一戰武鄉賊是不可能打成持久戰的,必須速戰速決以應對東虜可能的入關,武鄉賊在酉陽和湖廣西南的各個宣慰司、宣撫司都一反常態遵照舊製、沒有進行公審、清丈分田這些行動,不就是為了以最小的代價、最快的時間掃清入川的阻礙?”
“所以,隻要咱們在重慶堅定守住,武鄉賊就隻能求和退兵了!”劉文秀一掌拍在地圖上:“咱們也是運氣好,瑞王和那幫官紳為了守衛重慶囤積了不少糧草,都便宜了咱們,額粗粗算了算,起碼夠咱們吃上一年有餘的了,糧草吃完了,咱們就吃蟲鼠、吃人,最好能在重慶拖個三四年,到時候東虜就是烏龜,爬也得爬進關內來了。”
“若要在重慶久守,就必須守住佛圖關和銅鑼峽!”艾能奇起身走到地圖前,出謀劃策道:“重慶之前幾次被攻陷,都是因為這兩處失守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