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破、各門破,洪水破門入城。
待洪水水勢稍緩,在黃河北岸準備良久的清軍放下一條條早早準備的舟船和木筏,順著洪水蔽江而下,撲向開封城。
城外的洪水中還有不少浮沉掙紮的綠營兵,清軍卻全然不顧,隻是駕船撐筏向著開封而去,若有綠營兵將欲靠近舟筏,統統都會被清軍射殺砍死,屍體成了洪流中的雜物,被裹挾著不知會衝去何方。
城外那些讓清軍吃盡了苦頭、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價的防禦工事被洪水輕易衝垮漫過,開封城高聳的城牆成了唯一能攔阻洪水的屏障,卻讓城外的洪水不斷堆積,水位不斷升高,漸漸變得與城牆平齊,清軍在洪水的助力下可以毫無阻礙的直衝城下,然後輕輕一躍,就能衝上原本難以逾越的高牆。
城牆上的守軍反應很快,見清軍舟筏蔽水而下,立刻發炮阻擊,但這些裝填麻煩的火炮要轟中一個高速移動的物體何其困難?偶爾有開花彈的爆炸或實心彈砸入水中掀起的水柱掀翻舟筏,上麵穿戴著盔甲的清軍落水必然被淹死或被洪水裹走,但這些傷害終究是杯水車薪的。
守軍的火銃也次第響起,麵對高速撲來的清軍,大熙軍的火銃隊沒有組織齊射,而是以自由射擊的方式阻擊,但一名優秀的銃手一分鍾也不過隻能發射兩發而已,要命中移動的目標更是不易,平日裏有外圍工事和城牆阻攔,可如今清軍卻是毫無阻礙的高速直衝而來,火銃對他們的打擊也是微乎其微。
清軍的舟筏頂著炮火銃彈直衝至城下,操船的朝鮮人和漢軍才猛的減速,清軍便紛紛彎弓搭箭,用一波波箭雨壓製城頭守軍。
衝在最前頭的,乃是清軍八旗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擺牙喇,這些弓馬嫻熟的精銳在浮動搖晃的舟船上,大弓重箭依舊射得又準又毒,甚至能直接從垛口射擊孔中射上城去擊殺大熙軍的火銃手,他們一口氣射出四五波重箭,船筏也順水靠在了城牆邊,這些身穿兩層乃至三層甲胄卻依舊身手矯健的擺牙喇便撲上城去,與城牆上的守軍混戰在一起,為後續湧來的清軍打開缺口。
此時的開封城牆上不僅有大熙軍的戰士,還有不少逃上城牆的百姓和民夫,他們本就處在驚慌之中,見清軍湧上城頭,頓時大亂,不少人隻顧著逃跑,擁擠在城牆之上,將整條城牆攪得更為混亂。
而城牆上那些明軍整編而來的輔軍,不少人見開封被洪水淹沒,清楚開封已不可守,又見城牆上亂成一團,也跟著逃跑起來,城牆上隻有大熙軍的正兵還在各自結成陣勢抵抗,一些百姓民夫和輔兵也在各自為戰,但他們顯然不是慣善戰陣、武藝高強的清軍精銳的對手。
後續的清軍兵馬也如潮水一般湧上城頭,他們或許沒有大熙軍戰士那樣的紀律性和堅定的戰鬥意誌,但人數的優勢足以讓他們淹沒城牆上的一切抵抗,開封城陷落,已成定局。
李際遇順著旗杆爬到頂端,又奮力跳向酒樓樓頂,渾身都被洪水打濕,雙手也濕漉漉的,抓在酒樓樓頂的瓦片上一滑,從樓頂滑了下去,幸好李際遇少林出身身手了得,一把扯住酒樓三樓的欄杆,幾名正在三樓躲避的百姓民夫趕忙上前七手八腳將他拉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