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想什麼?”赤著半個身子、光著腳、褲腿卷到了膝蓋處的綿長鶴笑嗬嗬跑了過來,忽然眉間一皺,吸了吸鼻子:“成哥、杜先生,是什麼東西糊了嘛?”
“哎呦!我的辣椒炒肉!”吳成驚呼一聲,趕忙將鍋裏燒得半糊的辣椒炒肉盛出來,一臉懊惱:“聊著天都忘了個幹淨,他娘的,我就等著這一口呢。”
“江西官紳商賈家裏種辣椒的不少,到時候再去討要幾個......”杜魏石幫著吳成盛菜,瞥了一眼綿長鶴,笑道:“好肥的魚,你抓的?”
“武都頭抓的!”綿長鶴將手中提著的一尾魚,哈哈笑道:“武都頭抓了好幾尾呢,都是上好的肥魚,不像俺們,隻抓了些小魚苗子。”
“當初在山西的時候,閑來沒事就下水抓魚......”武紹提著幾尾魚跟了上來:“江西河多湖多,平日裏又沒什麼戰事,最多對付一下密宗邪教,也就這段時間浙江的殘明兵馬活躍了不少,偶爾有兵馬越境,咱才稍稍忙碌了一些。”
吳成眯了眯眼,接過一尾魚破開掏著內髒,一邊問道:“順著這條河往下遊走,就能到浙江的衢州府了吧?”
“正是!”武紹對吳成的明知故問感到有些奇怪,一邊刮著魚鱗一邊抬頭看了吳成一眼,老老實實的回答道:“衢州府與江西交界,往北又與南直隸的徽州府相連,故而殘明在此布置了重兵,將徽州府、衢州府和南北的處州府、嚴州府劃在一起,設了浙西總督和浙西巡撫,專門用來防備咱們東進的。”
“浙西總督是咱們的老熟人,原直隸巡撫傅宗龍.......”武紹凝眉回憶了一陣,繼續說道:“至於浙西巡撫,則是個新調上來的殘明兵部職方主事,叫何騰蛟。”
“何騰蛟......”吳成默默念了一句:“一個兵部職方主事,若是要按正常途徑升遷為巡撫,起碼還要經曆員外郎和兵備道兩任,他......我記得他好像是舉人出身吧?一下子連著跳了兩級,直接被提拔到巡撫的位子上,而且還不是一個閑散的巡撫,處在直麵咱們的第一線上......如此平步青雲,必然是一個替某些勢力出頭的巡撫了。”
“執政猜得沒錯!”武紹嗬嗬一笑,解釋道:“明國滅亡之後,小太子逃到南京稱帝,南方的官紳趁機搶占了不少顯貴的位子,那些本來處在朝堂邊緣的,也趁機登堂入室,而與此同時,北方不少京官也隨著小朝廷南逃,這些北方的官員本有地位、有名望,官位上卻被南方的官員占了個幹淨,心中又怎會不怨?”
“而南方的那些官員又害怕這些北官搶奪他們的權力和官位,自然對南逃的北官采取打壓和排擠的措施,孫傳庭身為東閣大學士,對大明忠心耿耿,有聲望、有經曆、有兵馬、有功績,卻被擠到了滁州一隅之地,連總製江北的位子都給左良玉搶走了,不就是因為作為南官的殘明首輔馬士英害怕孫傳庭奪他權位、所以各種下絆子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