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焦臭味,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才終於平息,將揚州城幾乎燒成了一片白地,城內兵民圍繞著內城挖掘深壕、堆積雜物以做城牆,在深壕和內城之間搭起了無數的帳篷、窩棚,暫做居住之地。
清軍的攻擊依舊持續不斷,紅夷大炮已經被拉進了城內,圍繞著明軍的深壕轟擊不止,但僅僅是炮轟已經無法摧毀守軍的意誌,守軍無論軍民都早已在日日不停的炮轟之中摸索出一套防炮躲炮的技術,而清軍的炮彈也不是無限的,時至今日炮火已經悉數了不少,對守軍的殺傷可謂微乎其微。
但清軍已經沒有了派兵強攻的能力,正藍旗徹底被打斷了脊梁,剩下的甲兵將官寧願被豪格的戈什哈砍了腦袋也不願上陣,漢軍旗和新編綠營本就對攻打揚州無所謂,如今揚州都燒成了一片白地,連搶掠的資本都沒有了,漢軍旗和新編綠營各部自然是以保存實力為先。
所有人都知道守軍隻剩下了一口氣,隻要再像之前那般催動甲兵精銳不顧傷亡的強攻,就能拿下揚州城,可任憑豪格每日暴跳如雷,也沒有一人願意用心作戰。
戰事發展到如今這種局麵,哪怕再憨蠢的人都知道清軍不可能拿下揚州城了,豪格大舉南掠以充實實力的計劃已經破產,如今每日不停的炮擊,隻是清軍內心迷茫下的慣性行為而已,清軍已經徹底失去了進攻的能力。
但時勢給豪格的打擊接踵而至,多爾袞的使者還沒出京師,京師已是謠言滿天飛,豪格安排在京師的探子收到了無數真真假假的消息,立馬飛馬南下,向豪格通報。
“皇阿瑪……駕崩了?”豪格癱坐在虎皮椅上,驚得目瞪口呆,雙目止不住的湧出淚水來:“怎麼可能?之前傳來的消息,皇阿瑪的病情不是穩住了嗎?怎麼會突然駕崩了?”
“回王爺,京師謠言四起、消息龐雜…….”那名探子滿臉汗水,跪在地上努力回憶道:“有說是多爾袞入禁宮毒殺皇上的,有說是多爾袞私下裏和宸妃偷情,被皇上發現,皇上一時驚怒,賜死了宸妃,病情也急轉直下,還有說是多爾袞將為皇上調養診治的禦醫都扣下了,導致皇上無醫可用、無藥可治,以至病情惡化,等等不一而足…….”
那名探子一頭磕在地上:“無論如何,肅王爺,皇上駕崩已成事實,宮裏如今都掛了白綢白幡,文武百官都穿了麻衣,宮裏的太監說,九皇子如今都已經搬至乾清宮了,肅王爺還是要早做準備為好。”
“皇阿瑪……駕崩了……”豪格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喃喃念著:“皇阿瑪……皇阿瑪怎會走的如此突然……..”
“肅王爺……肅王爺?肅親王!”洪承疇喚了幾聲,豪格才驚醒過來,木然的轉頭看向他,洪承疇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說道:“肅王爺,京中的謠言雖然龐雜,但全都指向多爾袞,俗語言‘無風不起浪’,多爾袞謀害皇上之事,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