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南群培和五世達賴在營門前猶豫了一陣,五世達賴到底年輕,率先跟上毛孩的腳步,索南群培拉扯不住,也隻能跟了上去。
眾人向著大營深處走去,卻見大營之中又被一道木製的圍欄圍出一片隔離的空間,來到圍欄門口,幾名護工往他們身上潑灑了一些不知什麼藥材和材料做成的藥水,這才將他們放了進去。
索南群培很謹慎,入了圍欄在門口便拉住還要往裏走的五世達賴,放眼看去,這片區域的布局與其他的營區相差不遠,營房都改造成了一個個可容一兩人居住的單間,而在營房旁邊則支著幾個草棚木棚。
這些草棚裏麵坐著的都是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醫師護工,許多病患在這些草棚前排著一隊隊長長的隊伍,不僅有衣衫襤褸的牧民百姓,還有不少穿著厚實皮衣、頭戴皮帽的小貴族。
索南群培仔細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隻見眾多病患身上長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痘瘡,猙獰恐怖、觸目驚醒,索南群培慌了神,不由得驚呼出聲,趕忙強行將五世達賴拽到身後,略帶惶恐的驚呼一聲:“天花!”
在這個時代,天花就是無可抵擋的絕症,傳染性極強、致死率也極高,特別是在醫護手段落後的草原之上,得了天花幾乎便隻能等死,青藏地區也好不到哪去,轉世靈童選定之後便會直接送去遠離城市的寺廟中修行,一方麵是為了學習佛法,一方麵也是為了遠離人潮、避免天花之類傳染病的傳播。
若不是大熙的這些高官也一起進了這片營地,索南群培都得懷疑大熙是不是要用天花鼠疫這類烈性傳染病殺害他們了。
“確實是天花,攝政和大喇嘛放心,防護妥當、不與病患親密接觸,就不會感染天花的……就算感染了,大熙也有辦法治!”毛孩安撫了幾句,指了指那些排隊的病患:“天花肆虐起來,不會管你是佛是道、是貴是賤、是富是窮,聽說東虜禮親王代善,便連著兩個兒子死於天花之症。”
“草原上也不缺天花,牧民百姓掙紮生活已是艱難萬分,根本沒有防治的能力和意識,而那些貴族王公……天花是公平的,躲得遠遠的、躲在大帳深院裏,終究是躲不過去的。”
毛孩瞥了索南群培一眼,語帶嘲諷的說道:“本侯職責在身,大熙的子民有難,不能在一旁看著,本侯還要繼續巡營,還是那句話,大喇嘛若是擔心傳染,盡管回去等待便是。”
索南群培深深看了毛孩一眼,沒有說話,五世達賴卻唱了一個佛號,緊緊捏著手中的佛珠,甩開索南群培,走到毛孩身邊,索南群培猶豫一瞬,也跟上前來,問道:“沁城侯剛剛說得了天花大熙也有辦法治,不知是何意思?”
“其實算是誇口了,患上天花,隻能看患者自己的命數了,但在患病之前,我大熙還是有些辦法防一防的……”毛孩解釋著,領著幾人來到一個草棚前,這處草棚離其他草棚有一段距離,中間用木柵格開,還有穿著厚實的防護衣物、提著刀槍的兵卒守衛,這個草棚前排隊的也全是沒有出現天花反應的牧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