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背著手盯著屋中的地圖發呆,一隻手在光禿禿的頭皮上輕輕的摳著,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些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在下巴上,搖搖晃晃始終沒有墜下,多鐸卻仿佛沒有感覺一般,隻是靜靜的立在地圖前一動不動。
被多鐸當作指揮部的一座大院之中,清軍的軍將進進出出、來來往往一刻不停,每個人都是滿臉不安的神色,帶來一封封充滿硝煙味的軍情急報,幾名清軍將領等在多鐸身後,但見他這副仔細鑽研地圖的模樣,又不敢打擾,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過了一會兒,多鐸才轉過身來,掃了一眼那些將領,問道:“營口方向的軍情確定屬實?武鄉賊有大股兵馬自營口登陸?”
“奴才親自前去勘察,確實屬實,武鄉賊紅旗如海、沿三岔河長驅北上,兵力大概五六千人.......”一名將領趕忙回道:“此部賊軍戰力極強、攻勢凶猛,又得武鄉賊水師相助、火炮眾多,祖可法所部不能抵擋,已經向三岔河上遊的塔山鋪位置轉移。”
“祖可法自耀州驛退卻,可就把李國翰所部的側翼暴露給了武鄉賊,李國翰也隻能往後退了......”多鐸回頭看向那幅地圖,眉間緊緊皺起:“祖可法手上也有上萬兵馬,五六千人就打得他們步步後撤,實在無能!”
多鐸轉過身來,招招手讓一名戈什哈送來一張令旗,遞給那名將領:“你親自帶人去祖可法部督戰,明白告訴他,耀州驛丟了也就丟了,但塔山鋪絕不能再丟!他若是自塔山鋪後撤一步,本王親自砍了他的腦袋,他們祖家的家眷,也一個都別想活著!”
那名將領領命而去,一名將領立馬補了上來:“王爺,睿王爺派人回來了,說武鄉賊前些日子又突襲了薊鎮邊牆,差點破關,睿王爺在長城之上,都能遙望武鄉賊那無牙帥的帥旗儀仗,武鄉賊還把達賴上師帶到薊鎮外設壇辦法事,勾引得薊鎮邊牆的守軍人心浮動。”
“除了薊鎮之外,柳條邊外的武鄉賊也蠢蠢欲動,河南方麵一部武鄉賊攻擊了廣平府的柳條邊防線,山東方向也有一部大熙軍攻擊了清河,似有兩麵夾擊占據廣平府、截斷大名等地我軍退路的意圖,禮王爺已經派碩托貝子和錫翰大人前去大名府組織防禦和撤退了。”
“睿王爺說,這種情況下根本抽調不出更多的兵力來支援關外戰事,王爺您手握數萬大軍,怎能連一座小小的海州衛都突破不了?隻要您的親王旗幟出現在盛京城下,關外就能安然無憂......”
“說得輕巧!咱們明白這個道理,武鄉賊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在海州衛布防,是要拚命的,拚了命的兵將,哪裏是靠著人多就能輕易擊敗的?”多鐸冷哼一聲,背著手來回踱了兩步:“漢軍旗和新編綠營是個什麼情況,十四哥又不是不知道,這幫尼堪,讓他們跟著壯聲勢、打打順風仗、剿一些遊擊隊他們可以勝任,可要他們啃骨頭,拿刀子逼著也啃不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