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有蹊蹺，那怎麼樣才能搞清楚呢？
當然是直接問了again。
蕭燃正色道：“小蠻啊，方才你為什麼會說‘果然又猜錯了’？還說了兩次？”
“難道方才這些問題，你之前也問過為師？而為師之前也猜錯過？”
四大弟子聞言，一時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冷霜先是狠狠剜了一眼陸小蠻，直看的後者脖子一縮低頭不語，然後才開口道：“啟稟師尊，這件事，說來話長。”
蕭燃示意她繼續。
冷霜道：“天地之間有兩方大陸並存，分別是咱們人族所在的神州大陸，和西方魔族所在的冥夜大陸。兩方大陸之間有浩瀚海相隔，故而雙方也算相安無事。”
“三十年前，西方魔族忽然跨海而來大舉入侵，我門作為天下正道表率，自然是衝在最前線殺敵。”
“那時師尊已經是天象境高手，後又曆經十年伏魔曆程，在殺伐之中道心愈發堅固，功德日益圓滿，境界也隨之飛速提升。在斬殺了一尊魔王之後，師尊順利跨入了‘天威境’的門檻。”
“一時之間，‘史上最年輕的天威境高手——蕭燃’的名號，響徹整個神州大陸！更讓冥夜大陸的魔族聞風喪膽！那時，兩方大陸都公認，您就是人族當之無愧的戰神。”
饒是冷霜這樣高冷的性子，在追溯這段前塵往事時，眼中也迸發出熱切的光芒。
可蕭燃卻老覺得“史上最年輕的‘天威境’高手”，
有一種“史上最年輕的特級廚師——小當家”的滑稽既視感。
甩了甩頭，把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放到一邊，蕭燃繼續問道：“那就是說，二十年前為師就是‘天威境’的高手了？那怎麼二十年過去了，境界不升反降，到如今反而還是‘隨心境’呢？”
忽然之間，蕭燃想起了之前在迷霧中與原身的交流。
那時原身就曾說起，元神受損這件事，莫非……
果不其然，冷霜黯然道：“二十年前，西方魔族屢戰屢敗，便想要尋機撤退。”
“彼時師尊曾言，西方魔族雖然敗局已定，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且七大魔王隻是被斬殺一尊，重傷兩尊，魔族仍有餘力再戰，不可貿然輕視。”
“況且十年征戰之中，神州大陸各門派也是死傷慘重，魔族退的堅決，恐其中有詐，還是窮寇勿追為好。”
“怎料神州大陸各門派已經完全被勝利和仇恨衝昏了頭腦，非要堅持乘勝追擊。”
“人族大軍先是包圍了魔族的整個南方軍團，硬生生屠滅了十萬魔族，取得了空前大勝。”
“那時我們對魔族了解不多，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竟然對同族也如此狠心，那三萬魔族竟然是誘餌。”
“慘勝之後，人族大軍便中了魔族的埋伏。弟子們無能，也被困於魔族大陣之中。”
“那一戰，無數門派慘遭滅門，人族‘天’境高手便犧牲了數十個，‘人’境犧牲者更是數不勝數。”
“眼看人族主力便要全軍覆沒，是師尊以三昧真火燃燒元神，強行將境界突破至“偽天意境”，硬生生殺穿了魔族百萬大軍的包圍圈，救了我們，也救了人族。”
“但三昧真火的灼傷無法可解，師尊元神受損，境界更是一日之間從‘天威境’跌回了‘隨心境’……”
說到此處，連冷霜這樣的性格，都有些哽咽難言。
陸小蠻忍不住插嘴道：“不過還好師尊天生英武，您的底線就是隨心境，倘若換了別人，可能一下子跌回普通人都說不定……”
蕭燃心想，小蠻啊，安慰的真好，以後別安慰了。
有被傷害到。
冷霜平複了一下情緒，又剜了陸小蠻一眼，方才接著說道：“不僅如此，因師尊曾踏入天威境，對天地大道的理解遠超他人，精神力依然強大無比。”
蕭燃奇道：“這個，聽起來是好事啊。”
林青嵐接道：“師尊有所不知，元神、境界乃是承載精神力之本，所以您元神受損、境界落回‘隨心境’後，身體便難以承受不住磅礴的精神力。”
“所以這二十年來，師尊您的腦袋總是不大清楚，經常忘東忘西，奇怪的舉動也頗多，性情更是變幻無常。”
陸小蠻道：“是啊師尊，您經常一覺醒來就忘記自己是誰，我們是誰了，所以啊，不隻是我們，連整個門派，乃至知悉此事的其他門派，也早都習慣了。”
幾個弟子講清楚了前因後果，蕭燃算是大體明白了。
若套用前世的理解，這個位麵的蕭燃，因為元神受損，基本處於阿爾茨海默症的狀態。
俗稱，老年癡呆。
怪不得四大弟子整天要問自己腦袋有沒有事，
竟然是實指而不是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