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恬不想再待在村裏,收拾了幾件衣服,跟著派出所的車回城裏。
兩位警察同誌一左一右夾著王雲坐後排,溫恬坐上副駕駛。
許是對溫恬的好奇,開車的警察總欲言又止的往她這兒看,看的溫恬差點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警察同誌,您有什麼問題嗎?”
開車的警察在後視鏡裏跟後排靠左的同誌對視了一眼,“能問嗎?”
那人回,“嘴長你臉上,關我什麼事?”
“……”開車的警察噎得不輕,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嫂子,跟三哥吵架了?”
“三哥?”溫恬愣了愣,“警察同誌跟季明澤很熟嗎?”
“嫂子,我姓劉,叫我小劉就行。”
“好,小劉同誌。”
“三哥是我們團長,在部隊一直叫團長的,後來退伍就不準我們再叫團長了。”
溫恬默默點頭。
心中納悶,團長這種級別的,基本沒有退伍的先例,不是往上升就是轉業到機關工作,就像車上這三位。
溫恬好奇的打聽,“小劉同誌,季明澤為什麼退伍?”
“那個……”小劉為難的從後視鏡裏看後排兩位,“我們也不清楚。”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內情,還是不方便說的那種,溫恬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更何況還在生氣階段。
見溫恬不太高興的偏頭看窗外,小劉有些尷尬的摸了鼻子,為緩和氣氛說起季明澤的好話。
“嫂子,三哥這人除了話少不會哄人,其他方麵真心沒話說。”
溫恬微笑應付。
“他在部隊可厲害了,我們都叫他戰神,七八年跟南邊的N國打仗,那緯度高,我們平原去的兵,個個都有高原反應,沒辦法完成突擊任務。
三哥帶著幾個身體素質好的,爬過雪山,繞到敵人後方,直接端了敵人指揮部。”
難道這就是主角光環?
戰爭是這世上最殘酷的東西,想來就算有光環護體,該吃的苦一樣也少不了。
察覺溫恬挺愛聽,小劉調整坐姿繼續道:“八零年參加維和戰,我們十幾個人跟摸黑進暴徒老窩,滅了頭領。
還有八三年最凶險的那次,為救人質被毒梟繳了槍,腿上、肩上都中了槍,還赤手空拳跟十幾個壯漢打,那叫一個慘絕人寰。
八五年,為救槍研究人員,用身體擋了炸彈,差點就光榮犧牲了。”
應該就是這次,季明澤傷了根本,失去生育能力。
聽說狗絕育都會抑鬱一段時間,何況是季明澤這樣的男人。
想到這兒,又覺得他退伍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繼續待在部隊或轉業,都是要麵對從前的戰友。
這就相當於時時刻刻在提醒自己,不再是個男人,換誰都受不了。
“他……”溫恬有些難以啟齒,隻要模糊的問,“那時傷的很重嗎?”
“那可不”小劉頗為佩服的看了她一眼,“我們去醫院看他,全身上下,除了眼睛,沒一塊地方是露出來的,全都是繃帶。
在醫院住了小半年才恢複過來。”
溫恬輕咳一聲,“這麼嚴重,小半年就全都恢複好了?”
“當然,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傷無數次,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疤就是最好的證據。
我們三哥有神仙護體,再嚴重的傷也能恢複。”
溫恬:……
好吧!
這種尷尬的問題還是別問了。
再者,她又不是他的誰,問個錘子。
有這閑心,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裝修房子,裝好後住一套租一套,省著點過,勉強能躺平。
見溫恬反應不過,小劉又道:“嫂子不害怕三哥身上的疤吧?”
溫恬:……
疤?
她又沒見過他脫衣服,上哪看去。
皮膚暴露最多的就是脫掉外麵披著的襯衫,隻穿一件跨欄背心的那次。
當時隻顧著看臉了,並沒注意。
隻有一點可以肯定,他胳膊上並沒有疤。
溫恬實話實說,“沒看過。”
“啊?”小劉先是驚訝,旋即像是想通了似的,笑道:“三哥這人糙是糙,但有一點特別不可思議。
別人受傷前都是先保護腦袋胸口等重要部位,他卻先保護臉和胳膊。
偶爾實在沒護住,也會一個勁的跟醫生要去疤痕的藥膏。
我們不敢當麵問他原因,隻敢私下笑話他,誰知有次他喝多了,說是怕以後的媳婦見了嫌棄。”
溫恬詫異,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季明澤。
見小劉笑了,溫恬也跟著笑起來,笑著笑著神經就鬆懈了,開口就問,“他這麼在意,知道保護臉和胳膊,怎麼不知道保護一下小兄弟。”
話一出溫恬就後悔了,放在現代跟熟人開這種黃車,沒什麼大不了,現在可是八十年代,會被當女流氓的。
溫恬觀察著眾人的表情,發現純情的他們並沒聽出字麵以外的意思,小劉甚至還辯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