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幹舅舅,他是個豪爽正直的人,長得也不錯,身高一米八。但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愛喝酒。他身邊總有一些酒肉朋友,常常拉著他去吃喝玩樂。每次他回家,都是醉得東倒西歪,騎著摩托車搖搖晃晃。家裏人勸過他無數次,他都不聽,說自己有分寸,不會出事的。
那是一個下午,他又被幾個朋友約去某個好友家喝酒。他們喝得熱火朝天,幹舅舅更是豪飲了幾杯。酒局結束時,他已經站不穩了。請客的好友勸他留下來住一晚,他卻拒絕了。他說他不習慣住別人家,而且他覺得酒勁一過,就沒事了。他以前也是這樣,從來沒出過差錯。他就這樣騎上了摩托車,向家的方向駛去。
不知道是酒精還是命運,讓他那天走了一條不同的路。那條路有一個十字路口,是個出了名的事故黑點。村裏的老人都說,那裏死了太多人,晚上會鬧鬼。所以一到夜晚,那裏就很少有人經過。隻有一些大貨車,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不在乎,還是在那裏穿梭。
幹舅舅緊貼著路邊,酒意讓他對速度和距離失去了判斷。突然,一輛大貨車從後麵追了上來,也不知道司機是怎麼想的,竟然急打了一個方向,直接撞向了幹舅舅。當人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成了一灘肉泥,連眼睛都不見了。警察來了,調查了事故原因,認定是貨車司機的主要責任,但是貨車司機已經逃之夭夭,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那個年代,鄉村的路上還沒有監控,想要找到肇事者,就得一個個詢問經過的貨車司機,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幹舅舅的父母隻有他一個兒子,他們悲痛欲絕,警察也很同情他們,一直在努力追查肇事逃逸者。這件事一直調查了幾年,才終於找到了那輛貨車。
我姨是幹舅舅的嫂子,她嫁到了幹舅舅的村子,跟幹舅舅的媽媽也就是幹姥姥關係很好。當警察找到了那輛貨車,她就陪著老兩口去了警局。在那裏,她看到了那輛貨車,覺得很眼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回家後,她才突然想起來,原來是幹舅舅出事不久,她帶著孩子回娘家的時候,剛出門,就看到了那輛貨車。我弟那時候很小,對車很感興趣,他指著車頭,問我姨:“媽媽,這個大車的車頭上怎麼還沾著一個人的眼皮?”我姨聽了,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抱著我弟回了家。那時候,我們那邊有種說法,七歲以下的孩子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東西。我姨仔細看了看那輛車,果然發現車頭上有一些血跡。後來,她聽說目擊者也說,當時貨車的車頭沾著一些血肉。因為車禍已經處理完了,這件事也就沒有再提起過。
沒想到,幾個月後,幹姥姥做了一個夢。她夢到幹舅舅帶了一個姑娘回家,說是他的女朋友。那個姑娘長得很漂亮,一頭烏黑的長發,白皙的皮膚,瓜子臉,尤其是眼睛,又大又亮。幹舅舅說,她人很溫柔,做飯燒菜也很好吃,平時都是她照顧他。幹姥姥看著他們,心裏既高興又難過,她含著淚,囑咐他們要過好日子,然後就哭醒了。
幹姥姥把這個夢告訴了她的鄰居,鄰居安慰她說,這是幹舅舅在陰間找了個媳婦,帶回來給她看看,讓她放心。幹姥姥也覺得是這樣,就開始誇獎那個姑娘有多好。鄰居聽了,覺得有些奇怪,說那個姑娘好像是村裏某家的女兒。但是鄰居也不太確定,就沒多說什麼。第二天,鄰居就去了那家人家,假裝無意地把幹姥姥的夢說了一遍。那家的老婆聽了,就說,那就是她家的女兒,十幾年前去世的那個。
原來,那個女兒有了心上人,但是家裏不同意,非要她嫁給另一個人。女兒不願意,就在一個淩晨,偷偷地跑了出去,想要和心上人私奔。家裏人以為她早早下地幹活去了,也沒在意。結果,她再也沒有回來過。家裏人發現異常,就找了全村的人去尋找她,最後在一口枯井裏發現了她的屍體。那時候,已經是夏天了,屍體已經腐爛發臭,麵目全非。女兒的母親看到了,就暈了過去。後來,她一直患上了精神病,整天哭喊著女兒的名字。聽完這個故事,鄰居也不敢再多問,隻是安慰了幾句,就趕緊離開了。這件事,兩家人也就再也沒有提起過。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處理過,這個就不太清楚了。現在想想,覺得這些事情也太巧了吧,或者還是說真的有托夢這一說,有時候這方麵不得不讓人相信。
再後來,幹姥姥和幹爺爺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一個人走了,留下一個人太孤單。他們就去了福利院,收養了一個小姑娘。現在,小姑娘也長大了,對老兩口很好,很孝順。她是他們的新的希望,也是他們的新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