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換炭,能關窗,這個人就藏在鬆壽軒內!
到底是誰?
司銀玄躺在床上睡意全無。鬆壽軒內的事都是栗公公在管,等到明天,找栗公公商量一下,一定要把這個人揪出來!
但司銀玄沒有等到栗公公,他再也沒有等到栗公公了。
栗公公不見了。
他房間內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東西也都還在,人就是不見了。
司銀玄沒吃沒喝,跟著譚春把鬆壽軒找了個遍,沒找到。問那些宮女太監,都說昨晚出去看煙花了,沒見過栗公公。
“殿下,怎麼辦?都找不到栗公公……”譚春滿臉焦急,拿不定主意,隻能看向司銀玄。
“去敬事房。”司銀玄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沉,“讓他們幫忙在宮裏找。”
敬事房是宮內管所有太監和宮女的衙署,司銀玄帶著譚春踏進門,那裏正在忙著今年選秀的事。
敬事房總管趙福友穿著一身大紅的一品內官服飾,坐在一把黃花梨木交椅上,端著茶盞慢條斯理地喝著。在他麵前站了上百個青衣太監和宮女,一個個低眉順眼的,大氣不敢喘,都在等著他訓話。
“咱家也是這宮裏的老人了……”
趙福友擺足了架勢,才慢悠悠地起了個頭,就見司銀玄帶著譚春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哎喲!九殿下安康!”
趙福友跟被燙到了一樣從椅子上彈起來,滿臉堆著笑,躬著身子衝司銀玄點了下頭,一掀袍子就要跪下。
“免禮,都起來!”
司銀玄跑得急,氣還沒喘勻。他上前一步,看著趙福友迫不及待地說出自己的來意:“趙總管,本宮有事請你幫忙,麻煩你把所有得閑的人都派出去,找鬆壽軒的大太監栗公公。”
“栗公公?”
趙福友一愣,還在思考這是怎麼回事,司銀玄催促道:“快去!”
“是是是!”趙福友忙不迭應下,轉頭看向中庭內這百十號人,“都聽見了?去找鬆壽軒的栗公公,找到了人立馬回來稟告。”
“是。”整齊的回答聲在敬事房衙內響起。
“找仔細些,昨晚下了大雪,那些雪堆,池塘都看看,還有沒人去的冷宮……”司銀玄眼睛有些發紅,他聽見自己說,“那些枯井也都要打著燈籠照照看。”
趙福友愕然回頭,卻見司銀玄交代完這番話,整個人像被抽了脊梁,一下子跌坐在他先前坐的那張黃花梨木交椅上。
少年臉色蒼白如紙,眼眶紅紅的,嘴唇哆嗦著,眼中滿是無助和害怕。
“快去!仔仔細細地找!一寸一寸地找!一定要找到栗公公!”
趙福友扯著嗓子衝呆立的人群大喊,一堆青衣宮人喏喏應“是”,隨後魚貫而出,向著這偌大的皇宮四散而去。
“殿下,要不您先回去?”譚春眼中蓄著淚,蹲在司銀玄腳邊仰頭看著他,“您還沒用膳呢,奴才一個人留在這裏就是了,一有消息,肯定立馬回鬆壽軒通知您。”
“你也去找,把鬆壽軒的人都帶出去找。”司銀玄垂著頭,聲音有氣無力的,“不要管我,我就在這裏等。”
此刻天空中還飄著細雪,趙福友當了一輩子宦官,最會察言觀色。
他叫來兩個小太監為司銀玄撐著傘,又搬來一張小桌,桌上有個爐子,爐子上有個陶罐,裏麵用炭火煨著燕窩。
“殿下,餓了的話就吃點吧,身子最重要。”
趙福友說完這句也不多言,安安靜靜站立一旁。
司銀玄置若罔聞,他痛苦地閉上了眼,心已經沉到了穀底,但又抱著一絲僥幸。
萬一呢?
萬一栗公公隻是覺得鬆壽軒太悶了,去其他地方走走了,那樣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