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代人不如一代人,不堪造就啊!
朱棣正要開口訓斥朱瞻墡一番。
轉而想起他也不過才十八歲。
加上從小在優渥環境中長大,從未經曆過危如累卵境地,也無隨軍經曆。
倒也無需太過苛責。
朱棣心中微微一軟。
擺了擺手頗有些厭煩說道:
“行了,你一路艱難,先退下去休息吧。”
朱瞻墡暗中大喜!
搞定!
接下來,自己隻要當個耽於聲色的紈絝王爺。
暗暗積蓄力量,等著朱瞻基露出破綻,再給出致命一擊。
可呈現在臉上的,卻是一副驚魂甫定神色,隻想盡快回到自己的小營帳之中瑟瑟發抖。
如此不堪樣子,令人大帳中各將帥文臣鄙夷不已。
而朱棣身邊靜靜觀望半天的朱瞻基,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李謙杳無音信,朱瞻基心頭捏著一把汗。
總是安慰自己,李謙應該還在追殺朱瞻墡途中,這才沒空回來複命。
等聽到稟報朱瞻墡安全歸來,朱瞻基心頭劇跳。
在朱瞻墡來到朱棣大帳的短短時間之內,朱瞻基已經想好措辭。
若是朱瞻墡出言指責自己陰謀暗害,務必一推二五六,矢口否認與自己有關。
將事情歸咎於李謙失心瘋叛亂。
李謙那頭自己早已做好安排,不會供認出自己。
沒有證據,就算此事自己嫌疑極大,可朱棣一向寵愛自己,懲處絕不至於實實在在落在自己頭上。
反而因為兄弟反目,朱棣二選一之下,隻會疏遠朱瞻墡。
最多朝野私下暗暗議論,自己名聲受點損傷罷了。
可等朱瞻墡四人說完事情經過,朱瞻基愣了片刻,大喜過望。
李謙居然全軍覆沒在瓦剌騎兵手裏,並未曾暴露身份?
虧自己擔心了這麼久。
總算朱瞻基不是昏聵無能之輩,欣慰心情片刻就被他壓下,暗生疑慮。
李謙的破綻那麼明顯,朱瞻墡沒有發現嗎?
會不會這小子扮豬吃虎,假裝不知?
隻是看他一副後怕畏縮模樣,可想而知當時的慌亂,也許情急之間,確實沒察覺出破綻也說不定?
人都有僥幸心理。
捅出大簍子的時候,心理上總會寄希望於自己的小動作沒有被人發現。
朱瞻基不知不覺,陷於這種心態而不自知。
穩妥起見,還是要再試探下自己這位弟弟。
畢竟,他之前護送趙王就藩,也曾途遇危險,並沒表現得這麼無能。
朱瞻基朝朱棣拱了拱手說道:
“皇爺爺,都是孫兒的錯,出征之中竟帶墡弟外出狩獵,這才惹出如此禍事。”
“墡弟受此驚嚇,神態頗為消沉,孫兒不太放心,先去看看他。”
朱棣微微頷首,目送朱瞻基追在朱瞻墡身後,出了大帳。
眼神之中,深邃難言。
旋即,回過神來苦笑搖頭,表情已恢複威嚴:
“韃靼蠻人心思狠毒,行此不軌之事,好在墡兒平安歸來,未釀成不可挽回大禍。”
“墡兒得脫危局,石亨徐恭興安三人居功甚偉,瓦剌部也有不小助力。”
“著令升石亨為大同府守備,升徐恭為錦衣衛千戶,專務追緝不法之事,升宦官興安為尚膳監總理。”
“取金銀絹綢若幹賞賜瓦剌部,交予瓦剌部護送騎兵帶回。”
......
大帳外頭,朱瞻墡腳步飄忽,如喝醉了酒一般,往自己空了許多天的小營帳走去。
“墡弟,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