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州城下,戰鬥終於打響。
雲梯衝車抵近城牆,巢車上的弓箭手和對麵箭垛後的守軍幾乎持平高度,引弓對射壓製。
朱瞻埈大軍還有一萬八九精銳,此番攻城,一下子壓上了泰半。
可惜攻城器械有所短缺,做不到全麵鋪開同時攻城,讓守城一方顧此失彼,首尾不能相接。
也就是說,零星幾處的攻城點,叛軍早已調集精銳部隊於城頭固守。
硬碰硬!
如此隻能靠邊兵更加強悍的戰鬥素養和對方死磕。
可向上仰攻和以少擊多也消磨幹淨朱瞻埈大軍的這點優勢。
傷亡迅速增加。
一個個薊州遼東悍卒,或是麵門中箭,或是被當頭一刀,慘呼著從雲梯衝車上落下,沒了聲息。
後續敢死兵卒繼續叼著鋼刀,手足並用攀爬而上。
攻城器械太少,同時能上去的人太少,這些兵卒很快又被打落下來。
十數米高落下,基本都是筋斷骨折,僥幸還活著,也失去繼續戰鬥的能力。
各種攻城器械下,聚攏著大批兵卒,揮舞兵刃朝天嗷嗷嘶吼。
沒辦法,攻城器械太少人太多,根本搶不到位置往上爬。
人擠人越擠越多,不斷有兵卒被擠到城牆根底下。
突然頭頂大量檑木滾石落下,砸死砸傷一大片。
樂安州城牆,成了一座巨大的血肉磨坊。
氣得僥幸未死的兵卒們破口大罵。
在一連串辱罵漢王的聲音中,夾帶了少許咒罵鄭王朱瞻埈的不和諧雜音。
雜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漸漸就連在後頭遠遠掠戰的朱瞻埈都有所耳聞。
朱瞻埈這個暴脾氣當即忍不住了。
攻城遲遲無所進展,白蓮教亂兵不日就要抵達,兵卒怨氣沸騰,遠處還有個爭皇位的五弟在看笑話。
一連串的挫折終於突破了朱瞻埈本就不多的防備心。
“該死!”
朱瞻埈一夾馬腹部,驅騎向城牆下趕去。
“滾開,別擋住孤的去路!”
“孤要親自上陣,殺上城頭。”
錦衣衛千戶劉勉大驚失色。
連忙催馬趕去:
“殿下,殿下快回來,危險!”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您怎可以身犯險?“
然而,已經遲了半步。
朱瞻埈在攻城兵卒中驅騎而過,兵卒擋道,遇到朱瞻埈還會散開。
劉勉區區一個不是他們直屬上司的千戶,豈能獲得這些驕兵悍將尊敬?
後頭的劉勉越追距離拉得越遠。
萬顯和富大全對視一眼,口中大喊:
“殿下,不要去!”
屁股底下的馬匹卻是一點都沒向前,隻是憑空原地踏足。
朱瞻埈不能體恤兵卒,對他們肆意辱罵,他們自然都記恨在心。
隻是朱瞻埈是天潢貴胄,他們就算有怨恨也不敢顯露出來,卻是恨不得朱瞻埈趕緊出事。
心裏頭對隔壁營寨的柳溥紀辛羨慕不已。
同人不同命。
襄王殿下待下屬親和,他們親眼所見,朱瞻墡和柳溥紀辛經常有說有笑。
說時遲那時快。
朱瞻埈已進入弓箭射程!
隻見朱瞻埈彎弓搭箭,連珠射出。
城頭上響起三聲慘呼,從箭垛後露頭的三名弓箭手全都右眼中箭,翻身栽倒摔出城外。
朱瞻埈豪氣大生。
飛身從奔馳駿馬上跳下,一把揪住正要爬上雲梯的兵卒,丟出數尺開外。
“滾開,讓孤先上!”
手腳並用,如猿猴向上攀爬。
沿梯遇到的兵卒,紛紛被他一把扔下雲梯,混不顧這麼高摔下去,會不會讓自己的兵卒受傷,乃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