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趕回莊子時已經是申時初,他直接去了廂房回稟刺殺一事。
“王爺,薑毅此番一行八人,其中有五人是安王的親信,一人是郭文昌的侍衛,屬下射殺了四人。”
“隨之郭文昌的侍衛起了殺意,但被薑毅反殺,屬下離開時,薑毅和他的貼身侍衛雖受了傷但不致命。”
沈讓麵色極差,他在河邊枯坐了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從來都懂得該如何做選擇。
“準備一下,晚間戌時時分,我們啟程回北疆。”
青雀內心難掩詫異,隻覺得突然,他囁嚅半晌都沒敢多問,隻行禮領命。
“是,屬下現在就去安排。”
沈讓去櫃子裏拿出筆墨紙硯,廂房沒有書桌,他便在用膳的小桌子上提筆寫著書信。
一番忙碌到酉時,他看了眼天色,轉頭看向青雀,眸色深沉。
“你剛剛說隻有薑毅和他的貼身侍衛還活著,其他人都死了,是嗎?”
青雀安排好了離京事宜後急忙回了廂房,一直在旁屏息等候著王爺的吩咐,聞言點頭。
“是,的確如此。”
沈讓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麵上雲淡風輕,但無人窺見的內心壓抑著洶湧的怒意。
冷白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掌中的血玉扳指,他似喃喃自語:“你說薑毅會不會來這裏找她。”
不等青雀回答,他目光變得更加幽冷,聲音很輕:“他肯定會過來。”
“那樣一個自以為是的小人,安王是他唯一的靠山,想要洗脫嫌疑,他定會殺了身邊的侍衛,因為他隻能自己回京。”
青雀心裏有了幾分猜測,思索了片刻,他主動請命。
“王爺,不如屬下先留下,今晚想辦法攔住他,有屬下在,絕不讓他靠近郡主。”
沈讓手背上青筋繃起,垂眸靜坐良久,室內靜謐到詭異。
最後他緩緩站起身,聲音很平淡:“越是阻攔越是對她不利,除非薑毅死,否則她們早晚都要相見。”
“本王之前的吩咐,你可有安排好?”
青雀回稟:“屬下已經安排妥當,莊子周圍全部都是崗哨,這些人會隱在暗處隨郡主回京。”
沈讓低頭整理著書信,隨口吩咐:“你去把那個婢女叫過來。”
過了一會,荔枝緩步踏入房內,恭敬行禮後垂頭站在一旁。
“她在做什麼?”沈讓拿起私印在書信上蓋章,“可有提起過我?”
荔枝輕聲回話:“郡主本想去看望劉嬤嬤,但嬤嬤那裏突然又沉睡不醒,隻能等酉時末再去。”
“郡主下午有提起過您,讓奴婢不要忘記給您送藥膳。”
“且天氣逐漸炎熱,郡主吩咐了山竹和桑葚明日前來給您裁夏衫。”
沈讓停下手裏的動作,沉默不語,再抬眸時神色平和淡漠。
“這是京城宅子和城外山莊的房契。”他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這是本王的令牌。”
“如果她有危險,你拿著令牌前去燕春樓找一個叫石磊的人,京城內外有本王的私兵,他知道該如何做。”
“還有,京城的商鋪每個月都會前去送首飾布匹和藥材,你記得接洽。”
荔枝低頭問:“如果郡主問起,奴婢該如何回?”
沈讓語氣不疾不徐:“她養了我一個月,我養她一輩子,應該怎麼回,你明白了嗎?”
“是,奴婢明白,隻是郡主如果問起您去了哪裏,奴婢...”荔枝似麵有為難。
“郡主她很在意您,她定會生氣。”
不告而別按她的脾氣確實會生怒,沈讓回想起她生氣時的模樣,眼底漸漸浮現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