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沈讓,正在前院聽著夜鷹稟事。
“你是說戌時初,她趴在拱門那裏偷偷看我?”
如果是有了幾分猜測的青雀在此處,他定會毫不猶豫的點頭。
但眼下在此處的人是毫不知情的夜鷹,他聽到王爺這句話有一瞬間覺得怪異,但他沒有時間深思。
他隻能直言:“並不是,當時不僅有王爺,還有隔壁的徐東也在廂房。”
“郡主隻是看向廂房的方向,並不能確定她就是在看王爺,許是在看徐東也說不定。”
沈讓聽到這些話,他眼底剛剛浮現出的幾絲光彩徹底沒了蹤跡。
此時他神色陰鬱,冷冷的掃了一眼夜鷹,聲音低沉隱含篤定:“她看的就是本王。”
夜鷹暗衛出身,根本不蠢,他仿佛霎時打通了任督二脈,頭腦清醒了不少,識趣的附和。
“是,屬下也有所猜測,隻是太過於謹慎,這才多言,求主子責罰。”
“先記著,回北疆後自己去領罰。”
說到回北疆,沈讓身體一僵,他磨蹭著到現在,已經過了預定的出發時辰。
夜鷹也想到這件事,他小心的提醒:“王爺,已經快戌時末了,我們該出發了。”
沈讓轉頭看著後院方向,目光幽深。
“薑毅幾時能到?”
夜鷹回:“他在城門關閉前帶著十人出了京城,其中有兩人是安王的人,其餘的都是他自己的侍衛。”
“出了城門後他便去了承恩侯府的一處莊子,那莊子距離此處騎馬隻需兩刻鍾就能到。”
沈讓冷聲問:“他可有派人前來窺探?”
周圍的布控都是夜鷹一手安排的,他急忙回話。
“並未,他自進了莊子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隻馬匹一直放置在莊子外。”
“倒是喜歡自作聰明。”沈讓勾唇冷笑,“怎麼,他還想趁其不備前來捉奸不成。”
夜鷹乍一聽捉奸這個詞語,心裏實在是大吃一驚。
王爺眼中從無在意的人和事,更別提男女之情,由此這句話很是不同尋常。
且如此穢語,實不像王爺能說出的話。
他隻能謹慎的再次提醒:“王爺,已經戌時末了,再不走恐怕宮裏會來人。”
沈讓這次沒有再猶豫,最後看了一眼這間他住了一個月的廂房,轉身大步出了房門。
走到院子拱門處的時候,他身體不受控的頓住了腳步,轉身看向後院。
後院正房已經熄燈,想必她已經歇下了。
要問他究竟是何想法,究竟想要什麼,究竟想怎麼做,他也說不清。
他確實不懂情為何物,也不知他到底是貪戀那份赤誠的關懷,還是起了不為人知的欲念。
但他下意識去克製自己,是骨血裏生來就有的謹慎。
他不能失控,更不能有事情脫離他的掌控。
虞妙蓁美不美,有多美,他不太能定義。
但她的外貌無論有多大變化,他始終記得那雙靈動的眼睛,記得她古靈精怪的性情。
沈讓抑製住想要前去看她最後一眼的衝動,轉身出了院門,這一次他沒有再回頭。
夜幕沉沉,在這種偏僻的山腳下,四周更顯得格外寂靜。
為了避免事端,他們一行人走了一刻鍾方才到了存放馬匹的地方。
沈讓扯過一匹通體烏黑白蹄的駿馬,利落瀟灑的跨上馬背,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小院,隨即駕馬疾馳而出。
一行十幾人按照原定的路線疾行了一刻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