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立為太子,沈讓就變得更為忙碌。

此時的禦書房內,幾人正商討著今秋南北疆的糧草問題,以及北狄南蠻恐會進犯一事。

建平帝在旁甚少開口。

眾臣心中皆明了,太子地位穩如磐石,一朝天子一朝臣,幾人不禁心懷忐忑,做事愈發恭謹。

正談著,李有德急匆匆進了殿,麵色甚為古怪。

他見到兩位主子都在,看到太子殿下正在處理公務,便連忙去了建平帝耳邊低語。

“陛下,永壽宮...郡主暈倒...太醫.....”

建平帝一開始聽得的時候還穩得住,然而片刻後卻猛地站起身。

他小聲問:“當真?”

李有德恭敬點頭,“應是真的。”

沈讓嫌這兩人吵,剛準備將人趕走,一抬頭,卻看到沈宴要殺人的目光。

他蹙眉,有些莫名其妙。

按理他被封為太子且已經過繼,稱呼上要改一改,但這聲父皇他壓根喊不出來。

他聲音幽冷:“陛下,出了何事?”

建平帝的嗓音比他還冷,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跟朕去永壽宮。”

沈讓本是懶得搭理,卻突然想起虞妙蓁還在太後那裏,結合剛剛沈宴的反應。

他眉心一跳,突升一抹怪異之感。

他放下手裏的朱筆,抬腳就跟了出去。

僅片刻,禦書房內隻剩下一眾朝臣心懷揣測,皆屏息靜氣不敢造次。

出了禦書房,沈讓就審問了李有德,聽完後二話沒說步履匆匆,眨眼間人就沒了影。

他走到景蘭軒的時候,鍾百泉正守在院外。

沈讓難得目露焦急,失了往日沉穩,沉聲問:“郡主如何了?”

口中問著話,腳步不停地往裏走。

鍾百泉隻覺得他這顆腦袋早晚得掉。

前腳還在替薛娘娘研製秘藥,後腳就診斷出準太子妃的身孕。

這脈案如果遲上一個月,那他還能得個賞。

然而現在,不好說。

此時再害怕,他也不敢磨蹭,眼見陛下也駕臨此處,他閉眼小聲回稟:

“太子殿下,郡主她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至於暈倒卻是因為房事過度,這有孕之人頭三個月萬不可胡來,這...”

沈讓的腳步陡然頓住,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鍾百泉。

愣了許久,下意識去看建平帝。

建平帝臉色陰沉的不像話,出言斥責:“朕本以為你是個有分寸的。”

“如果昭寧被你折騰的出了事,連累到龍孫,你就去太廟跪上一個月好好懺悔!”

沈讓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心裏自責,唯一的一次沒有反駁爭吵,轉身就進了殿。

虞妙蓁剛醒就看到沈讓的身影。

她已經有了猜測,心裏又高興又害怕又迷茫。

她竟然要做母親了。

但她擔心孩子會受到流言蜚語。

她有些自責,連忙問:“阿讓哥哥,怎麼辦?現在有孕,會不會連累到孩子。”

沈讓心疼的不得了,知道她有身孕,竟一時不敢上前碰她。

“蓁蓁別怕,一切有我在,絕對不會有人非議你,你信我。”

虞妙蓁伸手,“那你抱抱我,我好害怕。”

沈讓急忙坐到床邊,把人抱在懷裏哄:“別怕,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昨晚也還是我不好,你可有哪裏不適?”

虞妙蓁覺得自己的身板其實還挺抗造的。

她沒有不適,就是覺得身上綿軟無力而已。

“我沒事。”

沈讓聽她這麼說卻不信,人都暈倒了,怎麼可能沒事。

他簡直心疼的要死了,這種感覺他無法形容,但就是很難受。

他心知就是在溫泉那一次。

當時他知道前塵往事的隱情,心緒難辨,冒雨出宮,確實忘記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