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一個善於納諫,從善如流的人。
對於郭嘉、程昱所言,冷靜下來的曹操想了想,就察覺到了此事詭異的地方。
生性多疑的曹阿瞞知道這一場漢中大戰,自己是隻許勝不許敗。
他隻能失敗一次,而秦牧可以失敗一次、兩次、三次……無數次。
忽然,曹操皺著眉頭道:“奉孝、仲德,有沒有可能,是劉基、陳宮等人預判到了咱們的預判,料到了咱們能料到的事情,刻意為之,以使咱們舉棋不定,我軍不敢貿然追擊?”
“這……主公,不無可能。”
郭嘉現在自己也不敢確定秦牧之死的真偽。
“那就再等等,再等等看。”
曹操還是選擇了最謹慎的做法。
……
另一邊,定軍山。
在秦軍的中軍大帳之內,秦牧久久都沒有等到曹軍出擊的消息,這讓秦牧有些懷疑自己的這條假死之計,能否行得通了。
他也沒想到曹阿瞞會如此穩健。
如此謹小慎微!
“大王。”
坐在一邊的陳宮皺了皺眉頭道:“看來曹操是猜到了大王你使的假死之計,故而仍是龜縮不出。”
“不可能。”
秦牧擺了擺手道:“寡人不信。就算曹阿瞞帳下的郭嘉和程昱算無遺策,也不可能真的料事如神。”
“曹操此人毛病不少,其中最典型的毛病,莫過於‘多疑’。多疑使曹操行事謹小慎微,有利有弊。”
“咱們故意大張旗鼓的讓三軍縞素,使南鄭、沔陽的兵馬撤退,這反而可能讓曹操他們起了疑心,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寡人認為,現在最大的難題,莫過於如何讓寡人之薨,使曹操信以為真?”
秦牧的此言一出,讓在座的劉伯溫、魯肅、劉曄和陳宮都開始低頭沉思起來。
過了一會兒,劉伯溫便起身道:“大王,臣以為,我軍當立即拔營起寨,做出班師回朝之狀。”
“若曹操仍不敢追擊,如之奈何?”
聞言,劉伯溫微微一笑道:“大王,定軍山及其附近的崇山峻嶺,便於隱藏大軍。多的不敢說,至少能藏匿三五千人馬。”
“對於我們而言,足夠了。”
“涼州的羌人、氐人之亂勢必愈演愈烈,曹操屬於是後院起火,尚且自顧不暇了,若他不敢追擊,則必然留下部分人馬駐防陽平關之後,起大軍返回關中。”
“如此一來,我軍留在定軍山及其附近山嶺之中的幾千精兵,就能攻其不備,一舉攻破陽平關,想必也不成問題。”
“……”
秦牧頗為遲疑。
陳宮則是出聲反駁道:“大王,臣以為伯溫的主張,不妥。”
“以此聲東擊西之計,我軍固然可以攻取陽平關,把曹軍趕出去,盡取漢中郡。但是這樣不是放跑了曹操,放跑了曹軍主力嗎?”
“我大軍在漢中跟曹軍鏖戰數月,隻得到一個陽平關,一個漢中郡,未免得不償失。”
劉伯溫搖了搖頭道:“公台,大王與咱們最初定下的方略,本就是攻取益州,斷了曹操成強秦之基業的念想。”
“西取益州之後,我大軍便能從東、南兩路並進,攻取曹操治下的雍涼之地。此時跟曹操決戰,還想畢其功於一役,未免太過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