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三人行(1 / 1)

衛安怔了一下便反應過來,平靜道:“不是小姐讓我來的嗎?”

沈眠麵露困惑。

她上下打量著衛安。

二人此刻離得很近,沈眠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他穿著單薄的裏衣,領口被拽得鬆了些,露出大片的胸膛,以及他身上錯綜複雜的疤痕。

眉眼濃鬱,一雙眼睛生的幽黑,像不見底的深潭。

他眉目清冷,此刻呼吸卻有些急促,察覺到沈眠的目光,他不自在地伸手拉好衣領,輕輕別過了頭。

沈眠扶額:“你先起來。”

“小姐是後悔了?”他沒動,聲音微顫,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小姐嫌棄我?還是小姐貴人多忘事,白日才將我買回來,就忘了我?”

這下傻子也知道他是誤會了。

沈眠一個頭兩個大,她傍晚在房裏等著,想問他幾句話,沒見到他來,便也沒管了。

誰知道他大半夜的跑來爬床?!

她剛要開口解釋,看到那張攝人心魄的臉,原本的話剛要出口又打了個轉。

她望著衛安,笑意盈盈:“你回去吧,我不喜歡強人所難。”

他小聲道:“我不勉強的。”

沈眠輕笑一聲,忽然一把拽過他,翻身將他壓在床上,一手抓著他的兩隻手腕反剪抵在床頭,他猛地被壓在床上,悶哼一聲。

沈眠另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發紅的眼尾:“瞧瞧,眼睛都紅了,還說不勉強?”

衛安睫毛顫了顫,沒說話。

他夜裏鼓起勇氣才來找她,勇氣卻早已在她玩笑般的話語中消散殆盡。

沈眠雖覺得逗他好玩,但也怕玩笑過了火,一邊起身一邊道:“你還小呢,就別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前世活到二十歲的她全然不覺得以自己如今十五歲的年紀說這話顯得多麼違和。

誰知沈眠剛要起身,衛安猛地發力抬起了頭,直直撞了上來。

溫熱的唇瓣落在脖頸處,隨後便是發狠地咬了一口,血跡點點,落在他的唇瓣上,殷紅無比。

沈眠沒想到他突然來這麼一出,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下意識喊出了聲。

“嘶——”

衛安抬起頭,墨色的眼眸氤氳著層層熒光,原本有些蒼白的嘴唇此刻沾了鮮紅的血,他開口,嗓音深沉而低啞:“小姐現在還覺得,我是小孩子嗎?”

“你——”

沈眠剛說一個字,下一秒,窗戶猛地被推開,一道月白色身影矯捷地跳了進來,透進一束月光,照亮了他緊張的眉眼和手上泛著寒光的白玉骨扇。

氣氛一下變得微妙。

衛安沒想到這時候會有人進來,雙眼微微睜大,方才的狠厲陰鷙一下消散。

晏良眸光落在沈眠帶著點點血的脖子上,又落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衛安身上,率先開了口,似笑非笑:“我原是擔心你碰到了什麼危險,沒想到是打擾了沈小姐的好事?沈小姐,這算不算捉奸在床?”

二人前兩天剛剛調侃的詞彙,卻在這種情形下被用在了今晚。

沈眠撇嘴:“會不會用詞,看不出來是自薦枕席嗎?”

晏良望向沈眠仍舊拽著衛安反剪的手:“沈小姐要不要先鬆開他再說話?”

沈眠當即鬆開了衛安,拍了拍衣服起身,剛站起來就被衛安拽住了衣袖。

沈眠轉頭,就見衛安糾結著道:“小姐,他是誰?你要找他,不需要我了嗎?”

沈眠哭笑不得:“我需要你幹嘛呀!我不過是想找你問你兩句話,是盼夏那丫頭誤會了,你先回去吧。”

衛安沒動,隻道:“我明日還能再來找小姐嗎?”

晏良輕笑著打斷:“這自薦枕席的事做一次也便罷了,要是被拒絕了還厚著臉皮貼上來,可就真是不識好歹了。”

衛安反問:“這是我和小姐的事吧,你又是小姐的什麼人?”

晏良自顧自地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既是下屬,就該走下屬的樣子,隨意過問主人的朋友,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沈眠沒來得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晏良喝了下去——那杯子她傍晚才用過。

算了,還是不說了,以他那潔癖的性子,說出來也是讓他徒增煩惱。

衛安嘰嘲道“不過是朋友,卻半夜闖我家小姐閨房,還來管我家小姐的私事,你這朋友做的也太沒有分寸了吧。”

晏良不為所動:“我來是有正事,倒不像某人自薦枕席,至於我和眠眠是什麼關係,又是什麼樣的朋友,便不是你該問的了。”

“自薦枕席又如何,小姐就是看上我這張臉才將我帶回府中,自然是需要身為男子的我主動一些。”

晏良輕笑一聲,手上使力,杯子便裂成兩半。

沈眠覺得情況不對,皺著眉頭打斷:“停停停,都少說兩句。衛安你先回去,有事找我就盡管來,咳咳,下次別穿成這樣了。”

說罷,她又轉向晏良:“還有你,這杯子可不便宜,記得賠錢。”

衛安順從著答應,臨走前深深瞥了眼微笑著搖扇子的晏良,眸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