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這婚禮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有點畏懼,還有一點點期盼,另外夾雜著一絲彷徨。我就這樣結束所謂單身生活(我自己並不認為是單身,至少身邊有紫煙雲娘,可這個年代未娶正房就是王老五),經此之後我就要告別以前那個熟悉的自己,去過另外一種生活。隻是她呢?是我今生良伴?還是前世的冤家?我心裏沒底。雖然先前見過一麵,可那匆匆一麵能說明什麼?如果她的性格不足以助我,那從今天開始,我就要習慣過一種水深火熱的生活了。
緊張的不僅是我一個,紫煙雲娘好似比我更緊張,好在紫煙身子不方便,在小環兒的扶持下,扶著肚子,隻是欠身行了個禮,我怕摔著她,連忙讓小環兒扶三夫人進後宅。
經過翻新的侯府,已經依嶄新的麵貌來迎接到來的每一個人,花了我整整四千兩銀子,如果買丫環,五百個都夠了,幾千兩銀子砸下去府裏府外才有這種氣勢,雖然有點肉痛,但麵對大婚,這點錢還是要花的。
雲娘穿著新衣,緊張地張羅內宅準備事宜,管家則照看著外宅來來往往的家丁仆人,這個放哪那個怎麼歸置,忙卻並不顯亂,透著緊張。
舅舅早就來了,也幫忙看顧客人,院外有程宇幫忙招呼,看來看去,就隻有我這個新姑爺最輕鬆,看戲一樣看別人忙忙碌碌。
“哎呀,小侯爺,您還在這裏呢?車馬都已經準備好了,這就要出去接新娘子了,錯過時辰可不好。”管家在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後,轉身看到我還在愣著發呆,連忙一路小跑,過來向我抱怨。“再不動身,舅老爺看到,又該說您了。”
嗬嗬,傻笑兩下,我發覺婚禮有讓人智力弱化的傾向,一向反應靈敏的我,這時也傻傻地被人推來拉去,很多時候,完全是被動地承受著。
侯府已經是賓客如流,熱鬧非常。我也不知道怎麼一下子多了這麼多親威朋友,仿佛憑空從地下鑽出來一般,先前我昏迷之時,來的客人我看不到,所以很多人現在在我看來都是新麵孔,可又不好意思拉著別人一個個問。
秦亮秦大少今天是儐相,何謂儐相?就是婚禮的讚禮者,和後世伴郞有些仿佛,同時起保護新郞官,替新郞官抵擋來自方方麵麵善意的刁難的作用,逢山鋪路,遇水架橋,就為婚禮順利且圓滿結束,這個差事可不好幹。
可程宇威猛有餘,機變不足,這秦大少能文能武,不用他用誰?推都推不掉,這可就苦了秦大少了,真真是忙裏忙外。
“子雲,該動身了,”秦大少也快步過來,催促我。
騎著馬,穿著紅袍新郞服,戴著紅花,活脫脫一幅騷包樣,這就是古典的婚禮?
一行人前呼後湧,抬著備好的東西,聲樂開道,熱鬧非凡。路邊不少人指指點點。這就是聖上賜婚的劉家小侯爺?這紈絝也這麼氣勢?聽說趙家二小姐可是美人,真便宜這敗家子了。
怎麼就是敗家子呢?要是他不敗家,他府上那些人哪能天天吃三餐,你見過這麼好的敗家子嗎?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另有人顯然向往侯府的生活,替我鳴不平。
“咋就不是敗家子呢?這滿長安,家丁吃三餐的有幾家?聽說這劉家為撈名聲,把自家存糧都捐了不少,這不是敗家?”那人還嘴硬。
我不理會那差點打起來的兩人,坐在馬上搖頭晃腦地隨著隊伍走,不怕走丟,嗬嗬。
這不緊不慢的搖晃,搖得人直想睡覺,等到趙府時,要不是秦大少推我,我已經快要進入夢鄉了。
到了?隊伍停下來的時候,這是我第一感覺。
好多人啊,這是什麼音樂,聲音大是大,沒有後世的專業,不少女性,看動物園猴子的架式,臉皮再厚,也被她們給看得不自在起來?完全不考慮我的感受,還指指點點,品頭論足。“這就是小侯爺?這小侯爺也沒比別人強多少嘛,也是一個腦袋,兩隻手。”你聽聽這說的什麼話,要我長兩個腦袋那不成妖怪了?
“這身材也不高大啊,這臉還有點黑。不象讀書人,”另有不同的聲音。誰說侯爺一定得個子高?誰說臉黑就不是讀書人了?我本來臉是白的,這一個月來,隔三岔五都要往長安別院跑,這日頭底下你跑跑看,一個月下來比我還黑呢。
“聽說還是國子監的教習,怎麼這麼年輕?我還以為是個老頭。這教習不會是假的吧。”有人提出疑問。國子監也不全是老頭啊,你看都什麼見識。
“國子監?這趙家新姑爺還是國子監教習?你聽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有消息不靈通者,一臉詫異,仿佛聽到一個驚天的秘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