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5章 離別的倒數(1 / 3)

在距離比賽會場與研究設施都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獅子神兄妹爬下自然形成的斷崖,來到一處麵對海洋的岩岸。

獅子神抱著惠梨香直接踏進海水之中,惠梨香的身體瞬間僵硬,伸出爪子抓著哥哥的肩膀。

“不用擔心——如今大海也是妳的行動範圍了。”

獅子神撥弄她的頭發,讓她恢複冷靜。

利用在大會預賽中發現的惠梨香“貓耳大魚龍”型態,就可以悄悄逃出這個孤島不被別人發現。特別是現在卡西·諾曼和其他《COMP)的主要妹妹都沒有注意他們兩個,是個幹載難逢的好機會。

轟……

聽見遠方傳來的爆炸聲,惠梨香的貓耳動了一下。

“原來如此,看樣子的確打得很熱鬧。”

獅子神回頭瞄了會場的方向一眼,口中念念有詞:

“但是已經跟我們沒有關係了——走吧,惠梨香。”

呼嚕嚕嚕……

惠梨香發出一陣低吼,從獅子神的懷中跳進水中,“嘩啦嘩啦!”踢著浪花衝回岩岸,回頭看向獅子神。

“嗯……?”

獅子神也察覺到惠梨香所感受的詭異氛圍。

除了聲音和空氣的氣味之外,還有一股浮動的氣氛——

惠梨香的視線在會場的方向和獅子神的臉之間來回,又在岩石上轉了幾圈,然後跳回海裏咬著哥哥的褲子下緣,想把他拖回島上。

“惠梨香……?”

獅子神蹲在地上,伸手撫摸惠梨香的臉。

“咪……!”

惠梨香抬起頭與獅子神對望,眼中帶著堅定的意誌。

這是妹妹第一次流露人類的情感——

獅子神包著厚厚一層繃帶的表情也有了些許變化:

“妳想回去……救妳的朋友嗎?”

“老……老哥…………!”

“哈哈哈,好強大的威力!妳果然是最強的,空!”

身在爆風之中的克雷頓露出笑容:

“唉呀……我們已經是兄妹了,應該要再親近一點。空,我希望妳可以叫我‘哥哥’。”

空隻是呆呆望著地上,根本沒有心情理會克雷頓的胡言亂語。

喀鏘喀鏘——!

瑪莉亞·克雷頓的殘骸飛下擂台,像壞掉的人偶一樣掉落運動場:卡西·諾曼和伊莎·達薛瑪也相繼落地。

不過在即將爆炸之際,卡西發揮她的超反應速度救走湯姆和悟,速度僅次於她的伊莎也發揮她的靈敏直覺抱開詹姆士和賽巴斯丁。

悟掙開卡西的手,大叫一聲:

“空——!!”

“老哥……!”

空也響應哥哥的呼喚,聲音中帶著安心。

“唉呀……真是打不死的蟑螂。”

看到烏山兄妹的互動,克雷頓似乎感到很不高興。

“那麼就來試試看那招好了——”

克雷頓操縱空把她放在方便俯瞰運動場的照明設備上方,對著控製器大喊:

“環狀型態!”

“呀——!?”

嘰——!!

空的身邊出現一個急速旋轉的環,鬥氣輸出瞬間提高幾倍。鬥氣的作用力極為強大,甚至隻要保持平衡就能夠浮在空中。

接著……

“不要——!?”

啵咻咻咻咻——!!

空朝著四麵八方隨意發射高速鬥氣彈,並且在運動場上空來回飛行。

現在的空,看起來彷佛是由鬥氣火焰構成的死亡天使——

轟轟轟轟轟轟轟——!!

四處飛散的鬥氣彈在地表揚起無數的爆炸,會場內的兄妹顯得更加混亂,四處倉皇逃竄。

降落在地麵,失去一隻手臂無法變形的卡西一麵保護悟,一麵靠著強化的右手防禦格外集中的攻擊。至於伊莎和超家兄妹光是處理朝向自己的攻擊就用盡全力,根本無暇伸出援手。

克雷頓大笑說道:

“哈哈哈,簡直就是所向無敵……!!”

散播死與破壞的空大聲吶喊:

“不要……快住手!住手——!!”

‘沒錯,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比爾!’

湯姆跳到瑪莉亞的肩上,揮動他的機械手:

‘我們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分!繼續抵抗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你說無謂的抵抗……?不,這你就錯了。”

克雷頓露出有如惡魔的笑容:

“對我來說是一切順利——得到烏山空之後,我的夢想才正要實現。”

‘什麼……?’

“好了,遊戲也該結束了……你就看著吧。”

克雷頓用控製器操縱空停止發射鬥氣彈,降落在擂台之上。

外型有如手掌的巨大高塔“神之掌”——身上有著不停圍繞鬥氣環的空,一個人站在“神之掌”掌心的擂台上。

“烏山空,最強輸出!”

轟——!!

克雷頓一聲令下,光環的旋轉速度變得更快,身上冒出的鬥氣也跟著急速飆升。

就在光環的旋轉到達極限之時——

轟——!!

光環之外又出現另外一個更大的環,在雙重妹粒子同步連結的效應之下,空的鬥氣又變得更加強大——

轟——!!

出現第三個環。

“咦……咦、咦、咦…………!?”

嘰——!!

增強的鬥氣再次強化鬥氣環,加快環的轉速,讓所有光環的中心化為一個高壓鬥氣爐。

卡西聚精會神凝視這個現象:

“妹強度六〇〇〇……七〇〇〇……無法測量!恐怕已經超過一億了!!”

“混賬——!你在搞什麼鬼!”

悟對著克雷頓大叫:

“這樣空的身體會支撐不住!!”

“我不需要她的身體。”

可是克雷頓的回答卻是:

“我隻需要超高壓妹鬥氣循環體。”

“啥…………”

就在悟一時語塞時——

嘰嘰——

“神之掌”慢慢合握。

五根石頭手指,就像巨大柵欄一樣包圍擂台。

在自己發出來的強烈光芒與轟隆聲響裏,位於巨大掌心之中的空回頭大喊:

“老哥……老哥,救我……!”

她的身體受到鬥氣壓力影響,有一半以上已經崩潰,現在隻能靠著一股高壓鬥氣維持意識。

“……快想想辦法……!!”

轟——!!

就在鬥氣光球突然膨脹之時——

喀咻——!!

像是要避免這個能量外泄,“神之掌”緊握在一起。

“空……!!”

石頭拳頭捏碎蘊含超高能量的光球——強大的妹鬥氣順著拳頭表麵類似血管的線路,向下朝著地底流去——

同一時間,在“零之禁地”地下一萬公尺之處。

承受來自地麵的強烈妹鬥氣,所有測量儀器都冒出火花。

不為人知的地底神殿陷入一片混亂。

巨大的石壁中心,彷佛藐視一切的存在——

終於要從十五萬年的沉眠之中覺醒。

在“那個”睜開眼睛時釋出的能量,就將地下洞窟的一切焚燒殆盡,瞬間蒸發。

然後——

嘰——

運動場中心的“神之掌”——不,現在是“神之拳”——的上空,“那個”跨越空間現身。

在“那個”出現的同時,會場的氛圍為之一變:

“……你們看!”

克雷頓指著“那個”高聲宣布:

“那就是——我所追求的最強最古老的妹妹!”

全身散發眩目光芒的她,就像新生的太陽,讓日暮時分的天空再度光如白晝。擁有足以扭曲大氣的超高壓鬥氣的“那個”,是一名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女——或許該說是“長角的天使”。

耀眼的裸體之上,隻有一個妹粒子係統頸箍。

看見她的神聖姿態,在場所有兄妹隻有一種感覺。

——這是不應該出現的存在。

這種感覺來自人類的本能,是一種根深蒂固的危機意識。諾曼兄妹、伊莎和詹姆士,以及其他兄妹都因為來自體內深處的恐懼而渾身僵硬、戰栗不已。

比即將引爆的核彈還要危險的她,如今赤身裸體出現在眾人麵前。

在這種狀況之下,隻有烏山悟出現恐懼以外的反應。

“妳是……空……?”

外表與動作截然不同。與其說是別人,不如說根本不是人——然而悟卻可以從她的身上感受到妹妹的氣息。

“從某個角度來說,你說的沒錯。”

克雷頓如此說道:

“空已經變成她的一部分。超古代妹‘烏奴姆’——正確來說,應該是在遙遠的過去,來自宇宙的無名妹生物——為了要讓她覺醒,我才需要空作為最後一個不可或缺的‘零件’。”

“零件……?”

“沒錯。她在漂流來到地球之時,受了相當嚴重的傷。經過人類無從得知的鬥爭之後,她的新陳代謝係統受到極大傷害,隻好在這個偏僻的星球進入休眠。這十五萬年來,她一直在等待人類的進化——等待讓她再次啟動的‘有機妹粒子引擎’誕生!”

悟皺起眉頭:

“你說的那個……是空嗎?”

克雷頓點點頭:

“烏山空正是人類最強的妹妹——也是輸出功率最強的妹鬥氣產生器。現在的她已經化為純粹的漩渦鬥氣動力,與烏奴姆的妹粒子代謝係統融合為一。”

“所以……空在那裏對吧!?”

“悟,危險!”

悟甩開卡西想要製止他的手,衝到烏奴姆身邊:

“空!是我啊,我是悟!妳的老哥!!”

烏奴姆的眼睛,超越所有人類的視線捕捉到悟的模樣。

‘哥……哥……:?’

“不對。”

克雷頓高舉妹妹控製器,抬頭看著烏奴姆:

“我才是妳的哥哥……!”

烏奴姆轉頭望向克雷頓,克雷頓也以充滿自信的表情回望。

“空……空!”

“你真的很煩……烏奴姆!”

聽到悟還在地上呼喊空的名字,克雷頓開始操縱手中的妹妹控製器——

烏奴姆再次看向悟,但是眼中已經不是麵對哥哥的視線,甚至稱不上是看向生物的眼神。

轟——!!

地麵瞬間出現一個直徑大約二十公尺的火球,以悟的位置為中心,將周圍化成一片火海.

“悟!”

要是沒有超加速狀態的卡西趕去救他,悟恐怕早已屍骨無存。

隻是剛才的火球根本不算“攻擊”,隻不過是烏奴姆身上散發的超高鬥氣隨著她的視線集中,跟著稍微提高壓力而已。

“哈哈哈!誰叫你想搶我的妹妹,才會有這種下場!!”

克雷頓仰天大笑: 、

“來,我們走吧,烏奴姆。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們了!對了,在離開以前……我剛才好像收拾到一半……!”

從照明設備俯視人心惶惶的運動場,克雷頓忍不住笑了。

生殺大權都操在我的手上——原來神就是這種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哪裏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音。

“哥哥……”

瑪莉亞就站在克雷頓的背後,不知道怎麼爬上來的。

她的模樣和剛才掉下擂台的時候一樣,衣服破破爛爛,全身一片漆黑,被空的鬥氣彈打穿的胸口大洞也不見愈合。

“唉呀……原來妳還能動啊,瑪莉亞。”

克雷頓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是的……”

瑪莉亞點頭了,但是她點頭的動作很不自然,看起來就像是脖子關節鬆脫,所以頭才會往前傾一樣,和壞掉的人偶沒什麼兩樣。

瑪莉亞再次以不自然的動作抬頭仰望烏奴姆:

“她就是哥哥真正的妹妹嗎……?”

“是啊,沒錯。很厲害吧?”

聽到克雷頓這麼說,瑪莉亞一邊用兩手撐住壞掉的眼鏡一邊回答:

“和我完全不一樣……”

“那當然——畢竟妳隻不過是假貨。空是站在妹妹進化頂點的人,烏奴姆是超越人類的存在,妳跟她們根本沒得比。”

“那幽香小姐呢……?”

“喔,她幫了我不少忙,可是也跟妳一樣,隻不過是道具罷了。”

“這樣啊……”

瑪莉亞露出一臉難過的笑容:

“……即使如此,我還是最喜歡哥哥了……”

“那當然,妳可是我設計的。”

克雷頓頭也不回。在他身後的瑪莉亞一鬆手,眼鏡從手中滑落……又在裙子前麵雙手接住,慢慢拿起來。

咻嚕嚕——!

帶著鐮刀尖端的觸手從裙子底下竄出,刺進克雷頓的肩膀。

“——!?”

在回過頭的克雷頓麵前,瑪莉亞的頭晃了一下便掉落腳邊,雙手也跟著先後脫落。

瑪莉亞的身體瞬間化為詭異的形狀,裙子底下的血紅雙唇露出魔界的笑容。

“盡管如此……我還是愛著你。偉大的哥哥……!”

“妳……!”

咻嚕嚕嚕——喀、喀、喀!!

克雷頓的身上又多了幾把觸手鐮刀,把他整個人拖進裙子底下,消失在異世界的空間。

原本拿在手上的控製器掉下來,一路墜落地麵。

照明設備上隻剩下如同一個壞掉人偶的瑪莉亞殘骸。

‘哥、哥……?’

烏奴姆發現克雷頓消失之後,歪著頭表示疑惑。

身為宇宙的存在、終極的妹妹,她的精神根本不管人類的生死,可是現在發現哥哥不在——於是她改變自己的型態。

為了滿足對哥哥的無盡渴望,變成更加主動的型態——

烏奴姆在空中擺出蜷曲的胎兒姿態向上飛升,並且在自己的周圍製造戰鬥外殼。

她從虛空當中取用無窮無盡的妹鉉原子,以堅固的結晶構造硬殼,在硬殼內部建構妹鬥氣的代謝管道與增幅裝置——運動場上空出現一個類似前衛藝術的怪東西。

全長約有五〇〇公尺。

質量大到足以壓垮運動場的塊狀物體,不受重力影響浮在空中——從遠處看來的景象,應該很接近超現實主義的畫作。

可是從正下方看上去,隻能感受到天空彷佛化為實體,即將落下的壓迫戚。

就在現場所有人瞪大雙眼仰望空中之時,隻有一個人拔腿衝刺。

“要用那個控製器……!!”

克雷頓的妹妹控製器就落在照明設備下方——就在悟衝到定位,正要撿起控製器之時——

烏奴姆的部分外殼——以人體來說就是“臉”上的“眼睛”張開了。

‘哥——哥——!!’

同一時刻——

檀香山、雪梨、東京、北京、新加坡、巴格達、莫斯科、約翰內斯堡、柏林、倫敦、聖保羅、墨西哥市、洛杉磯、溫哥華——

她的“呼喚”瞬間震撼整個地球,全世界的哥哥——不、全人類的男性不分年齡人種,有一成的人在聽見這聲呼喚之後,馬上就被烏奴姆吸收,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哥哥的妹妹”——妹生物,這種超越理解範圍的生命型態,是建立在妹鬥氣的新陳代謝上,她會將任何的雄性智慧生物當成能量來源——也就是當成自己的哥哥加以捕食!!

在運動場內也有部分兄妹因為在極近距離聽到烏奴姆的呼喚,就此消失不見。

而且烏奴姆不隻發出呼喚聲,同時產生的物理衝擊波傳向地表,不停往鄰近海麵擴散。

特務機構《COMP)直接管轄的實驗島“零之禁地”——

在第一時間承受強大衝擊,就此從地球表麵消失。

距離現在六、七年前——

當時的空還是叫悟“哥哥”,是個非常老實的小女孩。

例如——

“可樂在用力搖晃之後再喝,會冒出很多泡泡,變得更好喝喔。”

“咦?真的啊?”

聽到悟這麼一說,空就會馬上照做……

噗咻——!!

“呀啊——……”

因此嚇得不知所措。又有一次——

“空,妳知道嗎?布丁加醬油吃起來會有海膽的味道喔。”

悟一邊說,一邊端出一大堆布丁軍艦卷。

“嗯~~這就是……高級的味道……?”

空就算覺得奇怪,還是全部吃光光(當時的飯後點心是“小黃瓜淋蜂蜜”)。她就是這麼一個不懂得懷疑別人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