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給小須彌山披上了神秘的色彩,寒冬深夜內室,淡淡的黑影漂浮半空中。
尊勝看著幾天幾夜不曾合眼的少年,無奈道:“小道友,你不睡覺嗎?”
此刻的許言端坐在一張木桌前,強忍倦意,他和這個可惡的幽魂已經對峙了一天一夜,可是他害怕一閉上眼睛睡夢中又會出現黑霧。
“我不能再讓你潛入我的夢境,老東西,我不想讓你再控製我。”他淡淡道,語氣嚴肅。
尊勝挑眉,“你真有種,我看錯了你。”
他似乎猜不透這個少年,初見還以為其人單純性格軟弱,可是這個人也有著倔強充滿韌勁的另一麵。
“說吧,要怎麼你才會離開我?”許言似乎厭倦了這種無意義的自我消耗,他對著黑影攤牌。
“本座是一定要奪回主教之位。”尊勝道出了心中的執念,“若是你助我成就此事,等我複位,少不了你的好處。”
說到這裏,他氣勢畢露,眼神氣質都很有威儀,畢竟是做過主教的人。
“要是我不願意呢?”許言反問,且不說這個莫名其妙的黑影糾纏上他隻為了占用自己的身體,就憑此人一口一個本座,到底是不是失蹤的前主教還未可知?
不過也許有一個人知道,想起那張清冷的麵孔,許言心裏泛起絲絲甜蜜,他準備去見司空離,向她確認一下此人的身份。
誰知他走哪裏尊勝就跟到哪裏,許言剛打開門,尊勝便如影隨形地跟著他。
在走過寒潭時,由於許言實在太過疲憊,不小心栽了個跟頭,半邊身子眼看就要掉下潭水,尊勝卻誤以為這個人為了要擺脫自己居然尋短見,於是大驚失色:“小道友,千萬別跳!你停下來!淡定,要淡定!”
許言見他如此在意自己的死活,便靈機一動以此為要挾,“你要是不離開我,我就死給你看!”
他作勢要完全鬆開雙手,任由身體下沉。
由於尊勝是靈體狀態無法撈他一把,隻能著急大喊道:“你瘋了吧?為了趕走我命都不要了?”
許言冷笑道:“對,我瘋了。你還想見識不?”說完好似真的要沉入水中。
“等等,我走,行了吧,我立刻消失。”尊勝好言相勸,“但是我走之前給你留了一樣東西”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示意許言去感受,“上次我入你的夢時,發現你靈根盡毀,就想起了這個大還丹配方,我把它留在你的靈台中了,你去找藥師按照配方做出丹藥,再吃下它就能恢複靈根。”
“這是什麼鬼玩意?不會又是毒藥吧?”許言感受著自己腦海裏突然多出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意識,“水銀摻和藤樹葉?這藥方你從哪得來的?”
許言還記得上次也是被人引誘吃下一顆丹藥說是能疏通靈根,可是那枚丹藥卻是要控製他做屍鬼的離魂丹。
見他將信將疑,尊勝隻好耐心解釋道:“這當然不是毒藥。我自己會配製藥方,有時候我們煉丹師為了煉丹不得不加一點水銀,這是靠長期實踐得出的真理。”
許言心動了,嘴上卻依舊擺著一張臭臉“那好吧,我勉強收下了,你趕緊走吧。”
尊勝見狀無奈一笑,“我們很快會再見的。”他這樣想,便慢慢消失在空中。
眼見黑影的確不見了,許言才猛地從譚中跳出,雖然他的全身衣服已濕透,可是此刻他仍然最想見的人就是司空離,所以不得已他拖著沉重的軀體一步步走向主殿。
與此同時的主殿,司空離夜夢驚醒。
想起了兒時失去父親的往事,她的心感覺一陣抽痛,於是默然起身,長長的青絲散落一地,更襯的她膚白如雪。
她光著腳踩著冰冷的地麵上來到銅鏡前,看著鏡中女子一身紗衣,長發散落,表情憂鬱愁苦,不禁歎了口氣,“你為何悲傷?你為何憂愁?”
她輕撫自己的麵龐自問道,然後深吸一口氣,耐心地畫上妝容換上衣服,對著鏡子微笑,“那個人...他讓我多笑笑,他說他喜歡我笑”
司空離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清俊少年的臉,他笑的肆意,渾身散發出光彩奪目的暖意,他總說自己帶著冰冷的麵具,他是那麼的溫柔,總是在意自己內心的所有感受,他嬉笑怒罵的皮囊下藏在對自己柔柔的善意。
司空離一想到心裏的那個人,眼中就充滿了喜樂的神韻,再度看向鏡中人,憂鬱的神情被嘴角含蓄的笑容取代。
突然,她聽到了房外傳來奇怪的異動,像是點點水滴發出的滴答聲,在這寂靜的夜顯得格外的清晰。
她似是察覺到什麼,疾步向外走去,走出房間卻見到蜿蜒小徑上,依稀有一個疲憊落寞的身影正緩緩朝自己走來,她幾乎一眼認出了來人,“言......是你嗎?你為什麼這副模樣?”
此刻的許言一身青色的衣服全部被水打濕,頭發濕漉漉,眼睛也充滿血絲,的確是一股想要見到心上人的衝動驅使他走了這麼遠,可是一旦心願得償後,他的意誌就被困倦衝散,於是他轟的一聲倒在地上合上雙眼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