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禾呆呆地坐在床邊,忽聽一陣驚呼,他急切地扭頭看去,安衍終於醒了!
曉禾輕聲問道:“衍衍,你感覺怎麼樣?”
安衍眼睛無神地呆愣著,許久後,他收回盯著天花板的目光,看向曉禾哽咽道:“我想起來了。”
安衍起身掩麵哭喊道:“我沒救下他們,曉禾,是我害死了他們!”
四百年前。
“稟告天帝,各處突遭魔族壓境,放言要攻進太虛!”
天帝麵色冷峻道:“傳令下去,眾神皆隨我迎戰!”
說完他向站在珠簾後的曉禾點點頭,曉禾頷首會意,快速離開天清殿。
“父帝還是不帶我,我雖不能殺敵,可我能治療受傷的天兵啊。”身著淡黃衣袍的年輕男子抱怨道。
仔細聽,他的聲音與安衍竟一模一樣,但長相卻相差甚遠。
曉禾安慰道:“衍衍,還沒到時候,天帝自有安排,你在這裏好好待著,我到時會來接你。”
看著曉禾焦急離開的背影,安衍煩躁地扯下外袍扔到身後的床上。
又是這樣,自記事起,父帝從不讓自己接觸旁人,隻由曉禾貼身照顧。
再長大些,自己勉強煉化出碧落,父帝請五嶽大帝親自教授,但奈何自己隻會種些花草,大帝們無不目瞪口呆。
想起父帝複雜的眼神,安衍泄氣一般的倒在床上。
冷靜下來的安衍熟練地收拾著屋裏的東西,這是位於人界的一座偏僻竹林,這間帶著小院的竹屋就是安衍第一次被送來這裏時建造的。
安衍蹲在院中的一塊空地上,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插入麵前的土壤,他心念一動,一株嫩綠的苗芽便用力探出頭來。
安衍重複著,不多時,院中大片的地方都長起了綠芽。
他沒有再繼續施法,不知長短的日子裏,自己就全靠這些花花草草度過了。
他又走到幾棵幹枯的樹下,眼神充滿憐愛的撫摸著樹幹,伴隨著靈力的注入,光禿禿的樹枝漸漸冒出葉芽,幼葉向四麵八方舒展著,大片大片的綠葉讓樹木重新煥發生機。
這次又要到待多久呢?曉禾會不會來?
若是自己厲害點,勇敢點,也可以去為父帝排憂解難,而不是在這裏被保護著。
兩月後。
院裏的草苗已有半個小腿那麼高了,百無聊賴安衍吹著自己做的竹塤在院裏的涼亭裏打發時間。
他還用竹竿和草筋做了一把古琴,但自己並無天賦,琴音斷續且難以入耳,幸虧有這厚厚的結界,不然這林中的百獸可就遭罪了。
其實他有點懷疑,草苗之所以還沒到大腿,就是被他的琴聲影響的。
原以為就像每次一樣,自己獨自待在結界裏等待曉禾地到來,然而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寧靜,也造就了後來的悲劇。
平平無奇的一天,安衍像往常一樣在院中澆花,突然見不遠處的山坡上聚集著好多個人。
那是…人族?
安衍心生疑慮,且不說自己在此從未見過人族,就單看這山上嶙峋叢生、猛獸出沒、毫無人煙的樣子,人族怎麼會來?
安衍並未放在心上,不能幹涉人族之事,他是知道的。
然而往後的半月有餘,這群人日日都會出現,安衍不得不開始觀察起來。
總結為:“一群弱小欺負一個更弱小的。
同族之間的惡意也會這麼大嗎?
他點點頭賭氣地想,父帝對我的惡意就很大!
眼前的這人族今天更過分,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想把那個弱小的人族丟到山崖下。
安衍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坐視不管,他隱身走出結界,用意念喚醒一隻山虎,拜托他去幫幫忙。
果不其然,看到突然出現的山虎咆哮著躍起,眾人嚎叫著,嚇破膽似的往山下逃,好幾個都是翻滾著下了山。
見此,安衍笑出了聲,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再來,還想當著我的麵殺人。
山虎懶洋洋地打個哈欠,撅著屁股舒展著前爪,然後縱身跳進茂密的竹林中。
安衍飄到人族身前,他湊上去用鼻子聞聞,是人族沒錯,轉了兩圈後,安衍自言自語:“你為什麼不跑,被嚇傻了嗎?以後好好躲著點,可別再被帶到危險的地方,我可不能次次救你。”
他說完便飄走了,根本沒想到一雙陰暗的眼睛已經盯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