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今晚你值班啊?”
“對,今晚到我輪班了。”身著白色襯衫的男子,麵色平靜的對下班的同事點了點頭。
作為一名殯儀館的入殮師,徐行逢人不愛露笑臉,這是職業習慣導致的。甚至連握手和“您好、再見”這樣的口頭語都存在著忌諱。
隨著夜幕的臨近,偌大的殯儀館內,隻剩下徐行和門口的保安,以及一些搬搬抬抬的臨時工。
徐行點了份外賣,然後坐在館內的值班室中,拿著手機和相親來的姑娘聊著微信。這一刻,徐行難得獨自一人看著屏幕露出了笑容。
他這個職業,想找個稱心的姑娘很難。好在家裏的七大姑八大姨努力幫襯,相了不下二三十回親之後,終於找到了個願意跟他接觸的姑娘了。
“你好,您的外賣到了,我在大門口。”
徐行的手機響了,外賣員不太敢進殯儀館,畢竟天已經黑了。
“好,你在那等我一下,我出來拿。”
值班室內,徐行吃著肥腸豬肝麵。麵條滑溜的被他禿嚕幾口吸進嘴裏,同時嘴上還點評兩句,說今天的肥腸有嚼勁,但豬肝有些老了,口感有點麵。
吃過晚飯,徐行和相親對象聊了會天。期間徐行也在館內轉了一圈,查看了下火電水煤等設施是否已經安全。
回到值班室,徐行百無聊賴的看起了電影,用手機播放著恐怖片【寂靜嶺】。
等一部電影看完,徐行從座位上站起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看了看時間,發現夜已漸深。
值班室內有張床和一個櫃子,櫃子上放著十幾本書,什麼類型的都有。徐行感覺有些困了,便從櫃子上拿了本毛選,躺在床上看了起來。
臨睡前看看書,這是徐行的睡前習慣。
“哈....”
徐行看了八九頁書,不由得打了個哈欠。兩眼發蒙,腦袋往邊上緩緩一歪,拿著書的手也緩緩鬆開,書本蓋在了他的胸口。
殯儀館內靜謐一片,好似一潭死水。唯有大門口及值班室的燈光,給予了這個看似滿是陰氣朦朧的建築,一絲溫陽明亮。
徐行緩緩睡去,不覺之間,忽感自己在睡夢中的意識緩緩下沉下墜,不僅僅是意識,甚至感覺整個身體都在下沉,好似從高處落下,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要跌入一個無盡深淵。
“呼...嗯?”
徐行一個激靈,身子一抖,感覺像是突然踩空一般。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值班室天花板。
“生理性肌抽躍。”
徐行了解剛剛那種人體生理現象,他深呼出一口氣,然後在胸口摸了摸,沒發現書本。便翻身往床邊看了看,發現書掉落在地上。他將書撿起,放在了床頭,隨之拉了拉空調被,接著睡覺。
剛躺下入眠,徐行感覺那種生理性肌抽躍的現象又來了,意識在下沉下墜,連帶著他感覺身體都在不斷的加速墜落。
“嗯...”
徐行再次打了個激靈,身子一抖。
但睜開眼看見的卻不是熟悉的值班室天花板,而是一麵老式房屋的木椽瓦片屋頂。
徐行感覺腦袋昏沉,以為是睡蒙了,導致眼前出現了什麼恍惚。他下意識的轉頭往右邊看去,入眼是一堵由土黃色泥土稻草磚砌成的牆壁,似乎是因為有些年份了,導致泥土磚牆有些黑黃斑駁。
嗯?不是打了白灰膩子的牆壁?
徐行陡然反應過來,一個激靈,好像身下被什麼東西紮了一樣,誇嚓一下就坐了起來。
“醒了,醒了。小徐道長醒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小徐道長醒了就好。”
“小徐道長真是至情之人啊,徐道長的去世,這是讓他傷了心神。”
就在徐行突然坐起來之後,徐行的耳邊傳來幾聲清晰的交談。
徐行轉頭一看,發現他的床邊坐著五六個老人。這些人頭發灰白,束在頭頂成朝天髻,同時發髻上綁了一塊粗麻布料,使得發髻不露於外,皆是古人裝扮。
這是哪?我莫不是睡昏了頭,或者說還是在夢中?
徐行眼神呆滯的看著那五六位老人,這些老人身著白灰色的粗麻短打衫,有的身子微微佝僂,有的拄著樹根拐杖。麵相皆呈現出一種經常曬太陽後的黝黑色,臉上還有比較嚴重的皺紋。